張學士看著明晃晃的龍袍,眼睛一下子溼潤了,半晌才哽咽道:“臣萬死……”
皇帝搖搖頭,“在朕心裡,張學士仍舊是難得的賢臣,現在朕請張學士將剛剛看過那本廣平侯的奏摺說給眾位朝工聽。”
張學士牙齒一軟磕了兩下。
皇帝不再說旁語,轉過身徑直走下大殿去。
旁邊的內侍緊跟了下去。
是下朝還是在原地等候。朝臣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混亂了一陣,大殿上響起張學士背讀奏摺的聲音。
……
前朝的動靜慢慢傳去景仁宮。
皇后娘娘正和德妃、惠妃、淑妃及宗室女眷們說話。正殿裡坐滿了人。
等到女官的腳步輕輕地走進正殿,幾乎所有的聲音都止住了。
女官輕聲稟告,“皇上沒有傳下朝,朝臣們都在殿裡。”
德妃聽得這話微微驚訝,“宴席的時辰就要到了,這可如何是好。”
惠妃目光閃爍,“要不然,娘娘請人去問問聖上的意思,宴席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說話間。宮人進殿奉茶,宗室婦趁機低頭說話。
皇后千秋。皇上也不準朝臣下朝,這裡面是不是透著一層意思?皇后門前冷寂多年,莫不是皇上連這樣的盛典都不在意了。
還是因涉及道皇后母家的事,皇上遷怒於皇后。
琳怡端起茶來喝,目光掃向惠妃娘娘,惠妃娘娘長長的甲套無意識地輕敲著桌面。只有在自己能掌控的場面才會這樣輕鬆。
惠妃娘娘心裡沒有表面上對皇后那般恭謹。
大多時候,皇后娘娘不過是表面上這幾個稱號罷了,真正縱橫六宮的是花容月貌的惠妃。
大家中規中矩地坐了一會兒。彷彿在品景仁宮的好茶。其實人人都在互相打聽訊息。
皇后帶著德妃、惠妃、淑妃去內殿裡說話。
宮人們跑進跑出,很快將前朝的訊息帶進來。
不知是誰忽然驚呼一聲,眾人順著聲音看去。是張學士的兒媳蓋氏。
大家都知曉蓋氏的失儀,不過更在意的是蓋氏接下來要做什麼。
蓋氏起身去尋景仁宮的女官,低聲哀求,“勞煩通傳一聲……妾身……”
是張學士出事了?
周大太太甄氏有些坐不住,欠著身子隱隱約約聽到蓋氏要求見皇后娘娘的聲音。
“皇后娘娘,”蓋氏進了門跪在地上懇求起來,“聽說公爹在前朝受了罰,求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說說情,公爹年紀大了,恐是受不住啊。”
皇后聽得這話放下手裡的玉棋子,“皇上一向敬重張學士,我們身在內宮聽得的訊息不做準。”說著讓女官將蓋氏扶起來。
蓋氏低聲哭泣,“公爹一向與世無爭,要不是這次為了……為了……若不然,也不至於此啊。”
這話中的深意,在場眾人都聽了出來。
皇后吩咐女官,“去給張淑人倒杯熱水來壓壓驚。”
……
皇后娘娘千秋宴還沒有開,就已經波瀾四起。
幸虧能進宮赴宴的女眷都是經過事的,這才能在殿裡穩穩坐著。
到了宴席的時辰,聖駕還是沒到景仁宮。
“吩咐下去擺宴吧,”皇后娘娘吩咐宮人,“皇上為國事操勞,我們身在內宮不得佐助,就不要因這種小事再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