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貴重的不是禮物,而是被長房老太太另眼看待。
陳家這樣的地方,送錯禮物這種事大概是第一次發生。
若說沒有人在裡面悄悄安排,誰也不會相信。
琳芳賣弄完筆後,才有人說禮物送錯了,無疑是重重地給了琳芳一巴掌。
一場不動聲色的爭鬥,將她夾在了中間。
若是她現在提出異議,琳芳不免要在眾人面前丟盡臉面,從此之後便要將她當作眼中釘。
雖然她不願意幫琳芳,卻也不願意成為旁人的箭矢。
琳怡像是一無所知,上前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順理成章地站起身,“好了,飯菜都擺好了,都過去吃飯吧!”
琳芳慌忙蓋上盒蓋遞給身邊的丫鬟,不過是眨眼功夫她的手裡的帕子已經被汗溼透了。
……
吃過了飯,大家各自回去。
衡哥和琳怡去了父母的主屋。
丫鬟們倒了茶退下去,三太太蕭氏才問起琳怡,“那禮物是怎麼回事?”
琳怡道:“大概是將我和四姐的禮物送錯了,我的那份是四姐的……”
也就是說琳芳的那份才是琳怡的。
想到琳芳手裡拿的羊毫筆,三太太蕭氏笑起來,“沒想到長房老太太倒是偏著我們琳怡了。”
炕上半躺著的陳允遠聽到長房的話也感秋傷懷起來,“長房老太太做事還算公允,從前長房的大哥對我也是極好的,沒想到大哥英年早逝,連個後輩也沒留下。”
這才是最大的癥結。
長房無子傳承,長房老太太也一直沒有過繼孩子。
三太太蕭氏聽到這裡嘆口氣,讓丫鬟出去倒水給陳允遠洗腳,琳怡幫著大丫鬟青鳶將瓶瓶罐罐的藥粉拿來。
福建做官辛苦,每年都要有冰雹、水災,陳允遠也是風裡來雨裡去落下了一身的疾患,尤其是腿上的膿瘡,用了許多藥也不見好,平日裡還算好,只要沾了水就會再紅腫潰爛,蕭氏每次上藥都要長吁短嘆。
這次看到膿瘡有些好轉,三太太蕭氏不禁驚喜,“老爺從小在京里長大,不適應福建的潮溼,若是在京裡呆上一年半載這膿瘡也會好了。”
陳允遠低頭看看自己的腿,他何嘗沒有感覺到,“進京考滿不過幾個月,到時候還是要回去。”
丈夫纏綿幾年的病痛,三太太蕭氏都看在眼裡,現在終於有了盼頭如何能放棄。當下腦子裡一熱也忘了身邊還有一雙兒女在,“郎中都說了老爺這病已經傷及根本,現在能治何不留在京裡,反正老爺在福寧官做的不順,與同僚政見不合備受排擠……”
“胡說,朝廷的官豈是你一個婦人能妄論的。”當年是他自己想遠遠離開京城,放開手腳施展一番抱負,這些年一腔的熱血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他也常想不如回來做個京官,可是朝廷裡的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被丈夫一吼,三太太蕭氏才察覺失言,不再妄議政事。
旁邊的琳怡已經聽了個明白。
父母其實不想再回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