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許江槿在穆初安的樓下站了好久,直到後半夜才離開。
沒有她的日子,總覺得過得特別漫長。
明明早已洞悉一切,卻又無法拆穿那個謊言,所以,他們都需要等待。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確定,她還會不會繼續等下去。
曾經的他,在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等了她八年,到如今,她會不會再相信他一次?
手機裡的影片還沒有刪除,他們親暱的模樣還映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除去那些陰謀詭計之外,身處在迷霧漩渦裡的她,真的不會對他動心嗎?
許江槿捏緊了拳頭,最後卻洩氣一般,靠在駕駛座上,沈澤的話還猶言在耳,初安被綁架的那天,其實他什麼都看到了。
他看到沈澤緊緊摟著她的模樣,他看到沈澤臉上的悲痛、愧疚以及眼睛裡無法隱藏的深深愛意,他可以忽視所有,卻無法忽視在初安最危險的那一刻,第一個趕到的人,卻是他。
曾經的他總是堅定地以為,初安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男人,就算沈澤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他也僅僅是以為,他或許只是和她走的近了一些罷了,直到那一刻,他才感到了真正的危機。
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為她掃平所有的障礙,直至最後走到一起,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這一切,早就脫離了原本的軌道,變成了一場決定所有人命運的賭局,但是他,只能贏!
……
那種不適感似乎越來越強烈了。
中午午餐時間,穆初安有些不想動,就讓依依給她帶了些飯菜上來,可能是依依看她最近日漸消瘦的模樣,就特地跑到徐記給穆初安帶了一些魚頭湯。
當依依開啟蓋子的時候,一股魚香味撲面而來。
穆初安稍微湊近了一些,看著很是不錯,依依見她很有胃口的樣子,就順勢把勺子遞給她,“那總監,你先吃,我就先出去了。”
“好,多謝了。”
“沒事。”
依依出去後,穆初安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魚湯,剛送到嘴邊,她突然捂著嘴對著垃圾桶吐了起來。
雖然只是乾嘔,可是整個胃就像翻江倒海一樣,她的臉色瞬間蒼白。
吐了一會兒後,突然間也沒那麼難受了,可是那些魚頭湯,她就一口也不想喝了。
她輕輕地給胃部做起了按摩。
可能是昨天睡著的時候沒有蓋毯子涼著胃了吧。
穆初安有些疲憊地闔上了眼睛,想著一會兒下班了就去藥店拿些藥,畢竟生病了對上班來說,總歸是不太好。
上班的時間過得也算快,穆初安一個人揹著包包走在路邊,順便欣賞一下沿途的風景。
以前的生活節奏太快,從來都沒有停下來過,現在靜下心來才發現,原來這世間的一切,要比她想象中的要美好。
穆初安看的正出神,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她低頭去看,就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兒手裡拿著棒棒糖,一臉的哭相。
穆初安蹲下身子,將他臉上的淚珠擦乾淨,輕聲細語地哄他,“你怎麼哭了?”
這樣一說,小男孩兒又哭起來,“我找不到媽媽了,姐姐,你能幫我找媽媽嗎?”
看著這樣小的孩子,她的心裡就像被融化了一樣,“那你能告訴姐姐,你和媽媽是怎麼走丟的嗎?”
“媽媽說要帶我去看大老虎的,可是媽媽不見了。”
大老虎?穆初安這才想起,這附近似乎有一個動物園,“那姐姐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見他點頭,她才牽起他的手,朝動物園走去。
小孩兒就是小孩兒,一邊哭,一邊還不忘舔著手裡的棒棒糖,見他嘴角邊有些髒,穆初安從包包裡拿了一包紙巾出來,替他擦了擦,不由得問他,“甜嗎?”
“甜,姐姐你想吃嗎?”他將快吃完的棒棒糖遞過來,穆初安笑著搖搖頭,“姐姐不吃,你吃。”
兩個人一大一小地走在路邊,穆初安感受著手裡捏著的那樣一隻小小的手,突然間就有一種為人母的喜悅,就像她最近每次經過童裝店都會往裡面看一樣,這種感覺直到這一刻,越發的強烈起來。
果不其然,剛走到動物園的門口,就看到有個女人一臉著急地拉著一個又一個路人四處詢問著。
小男孩兒見到了媽媽就開始激動起來,穆初安剛鬆開他,他就大喊著媽媽一路跑了過去。
女人差點淚崩,不停地拉著他四處看看有沒有出什麼事,後來男孩兒應該是和女人說了些什麼,女人的視線朝她看過來,穆初安朝她微笑著點頭示意,然後在她還沒來及過來道謝的時候,先一步離開。
她緩步沿著原路返回,經過藥店的時候,進去買了一盒胃藥後,攔了輛計程車後直接回了家。
每天的日子似乎都比想象中的充足,但是所謂的充足,也不過就是日復一日地重複著枯燥乏味的工作罷了,只是她再也沒有見過許江槿,偶爾聽到他的訊息,也不過是從財經新聞上看到他的新聞,他似乎瘦了,但依舊神采奕奕,看不出任何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