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婉的雙頰浮起一抹紅雲，她揮手打發了幾個丫頭出去，氣息已經平穩，“妹妹，你我同為女子，父母之命，只能順從，不能忤逆，父親冷眼旁觀這些時日，說過蘭若公子定非池中之物，他願竭盡全力相助，助公子成事，而我，不過是他們結盟的一個橋樑而已，沒有什麼會比姻親更加牢固，若是公子能成就大業，自然是三宮六院，不在話下，不是我，也會是別人，若是此計失敗，那麼公子此生便只會是一個王侯，我自然不能屈居側室，父母定會替我另外擇婿，我以為，妹妹應該識大體，多勸一勸公子。”
顧盼看著賈婉。
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她早該知道這個女子從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賈婉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玉待價而沽，想來所說的便是這個意思吧！
顧盼搖了搖頭，聲音輕輕朗朗的，仔細聽來帶著一絲傷感，卻又有些失落，“我知道，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不過，我情願是別人，也不願意是你，我顧盼從不是一個寬容大度的女子，自然也不會容忍夫君身邊其他的女人，當初我出嫁之時，你託了賈夫人給我添妝，這份情意我一直記著，我很是珍惜這份感情，真不希望有一日，我所有的計謀都用在你的身上。”
她盈盈起身，“賈姐姐，你孤傲清冷，真的願意屈居於側室，與我共侍一夫嗎？或許以你賈家相助蘭若的功勞，其實你們想要取而代之。”
賈婉怔怔的看著顧盼，陷入了沉思。
她從沒有想過要屈居側室。
顧盼帶著前朝貴族的血脈，若要入住中宮，只怕有些艱難，這是母親透露給她的意思。
也是事實。
她嫉妒顧盼，也羨慕顧盼。
可是眼前的女孩子竟然三言兩語，就說出來她們暗中的思想，或許她低看她了。
顧盼說道，“既然如此，便再無姐妹情深。顧盼告辭。”
卻說前廳，賈大人讓了茶，看似得隨意的問道，“七月二十四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冊封大禮，如今卻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不知武陽侯怎麼看待？”
納蘭衍平靜如水，只看著顧盼遠去的身影，“此事並不能證實是皇后娘娘所為，更何況四皇叔如今在前線出征，封后大禮自然是如期舉行。”
賈大人嗤之以鼻，“不是老夫妄言，驕兵必敗。四王此去，難以得勝。我觀武陽侯沉著穩重，又是嫡子長孫，必能拯救南國與水火。”
直至顧盼消失不見，納蘭衍這才回過神來。彷彿沒有聽到賈大人的話，也不言語。
賈大人尷尬的笑了笑，旋即笑道，“都城中盛傳武陽侯夫妻鶼鰈情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納蘭衍收起神色，忙謙恭的說道，“蘭若年輕，胸無大志，兒女情長，讓賈大人見笑了。”
賈大人捋一捋鬍鬚，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侯爺乃是性情中人，那老夫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老夫拒婚在先，可謂與四王結怨，他日四王榮登大寶，絕不會放過老夫一家，小女為逃婚事稱病，都城之中顯貴之家十分的畏懼四王府的威儀，絕不會與我賈家聯姻，我看小女與清城郡主相談甚歡，若能效仿額皇女英，豈不是一樁傳世佳話。”
堯將娥皇，女英同嫁與舜，人所稱頌。
賈大人此話自然另有深意，，納蘭衍不能再裝糊塗。
納蘭衍緩緩的說道，“舜乃五帝之一，蘭若不過一個罪民而以，能得皇上額外開恩得以認祖歸宗，怎麼敢痴心妄想？賈大人好意，蘭若心領了，只是娥皇女英，蘭若絕不敢奢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我餘生只得一個妻子便以足夠，更不敢耽誤他人。”
賈大人只覺得一拳頭似乎打在了棉花身上，賈大人仔細分辨著納蘭衍的神色，他想從納蘭衍的眼中判斷出所說的意思，卻也只是在納蘭衍看到了一絲拒絕的意味，可是他不太懂納蘭衍拒絕的原因是什麼？
他的女兒賈婉也是都城有名的才女，他做到這吏部尚書的位置，亦是桃李滿天下，他願以全力輔助納蘭衍，為何竟然被拒絕。
而三妻四妾，人之常情，納蘭衍說只娶一妻，這話賈大人自然不會相信。
“賈某肺腑之言，不想侯爺竟以此話推託，罷了罷了。”
他一連說了兩個罷了。待要繼續說下去，又有些不甘心。
這時賈夫人手裡端著一碟水果，聽得裡面兩人並沒有談攏，心裡正暗暗著急，不過瞧著賈大人有些下不來臺，忙漫步走了進去，笑著說道，“老爺，這自古以來，商談大事自不能一蹴而就，侯爺也要想一想，此事事關重大，需得慢慢的商議才是。”
賈元明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賈夫人放下水果。
這時間卻聽的外面傳來丫頭的聲音。“見過清城郡主。武陽侯爺正與我們大人議事呢，郡主且在此處等候，奴婢先進去通傳。”
“既然侯爺還在議事，麻煩姐姐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我先離去了。讓侯爺不必顧慮我。”顧盼的聲音壓的有些低，不過納蘭衍依舊隱隱的聽到。
他索性告辭，“娘子在外面等候，蘭若便先行離去，改日再行拜會，賈大人，賈夫人告辭。”納蘭衍禮數週全，緩緩走了出去。
只餘下賈大人和賈夫人兩人面面相覷。
賈夫人問道，“老爺，這武陽侯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賈大人嘆了一口氣，“我也猜測不出，看他的神色，推辭的滴水不漏，似乎對那個位子毫無興趣，不過我觀他談吐氣度，絕不可能屈居人下，若他真的毫無想法，今日也不會進我賈府，至於他為何拒絕，我也想不明白。”
賈夫人瞭然一笑，“老爺，這武陽侯和清城郡主成親不足一月，想來小夫妻蜜裡調油的，可能沒有別的想法，不如等過兩天，再尋機試探一下。”說著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時局變化如此之快，其實當初答應婉婉和昌郡王的婚事，也不錯，也不必像如今這樣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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