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老祖宗把丹書鐵券賜給你,我當時已覺得很疑惑了。”拓跋濬感嘆道,“沒想到冥冥之中,你們隔了幾輩,還是見面了。”
顧傾城更加感觸,含淚問:
“容嬤嬤,老祖宗的身子雖說有陰盛格陽之症,但吃藥調理後已不算嚴重,還可以撐下去的。
天氣轉涼,你們沒給她加衣禦寒麼?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她仙遊前,到底是怎麼走的?”
“……老祖宗是吐血而薨的。”
容嬤嬤一臉悲慼。
“吐血?!”
顧傾城跳起來。
大大的出乎意料!
隨即問道:“怎麼會這樣?我不是吩咐你們,不要讓她受任何刺激麼?”
稍頓,她又充滿疑惑,帶著愧疚的問:
“是怎樣嚴重的刺激,令老祖宗竟然吐血?莫不是,因為知道我的身世?”
“郡主稍安……”容嬤嬤趕緊撫慰郡主,“老祖宗自不是因為知道郡主的身世而吐血,老祖宗知道郡主真的就是自己的後人,那身體可是更加的好起來了呢。”
“那——”顧傾城看著容嬤嬤。
“最近天氣陡轉,老祖宗雖偶感微痾,李御醫調理還是得當,不至於一下子就駕崩了。”
容嬤嬤頓了頓,才又緩緩道:
“最近國史鬧得沸沸揚揚,大司徒把大魏的好事醜事,都大肆宣揚,連宮闈秘史,也篆刻成碑。
不知誰傳到老祖宗這裡,竟令她吐血,病勢陡重。延至亥時,神思漸散,遂至彌留。”
拓跋濬裹挾著怒火問容嬤嬤:
“容嬤嬤您隨侍在老祖宗身旁,是誰膽敢在萬壽宮散佈謠言,唯恐不亂,說這些該殺頭的話,老祖宗都見了些什麼人,您應該都知道吧?”
“宮中每日給老祖宗請安的妃嬪佳麗,以及命婦,絡繹不絕。
也不知道是誰,竟然偷偷把一本國史塞進老祖宗的被褥裡,老祖宗拿起來看,後來就吐血了。”
容嬤嬤一邊道,一邊痛心疾首的痛哭。
“也怪老奴大意,貴人們來訪請安,老奴總有要離開一時半會兒的時候,或者端茶倒水。
也不知此人是出於好心義憤,替老祖宗打抱不平,還是故意而為,知道老祖宗受不了刺激,就想氣死老祖宗。
沒承想,一不小心,就被人鑽了空子。竟讓一本國史,害了老祖宗性命!”
“陛下可知道,老祖宗因國史吐血而薨?”顧傾城蹙眉問。
“自是知道的,開始震怒,但老祖宗喪儀要緊,其他也就暫時顧不得了。”容嬤嬤擦著眼淚道。
拓跋濬心道,御書房鬧哄哄的,便是鮮卑貴族們在為了國史而彈劾崔浩。
“容嬤嬤,那國史還在麼?您可否給我瞧瞧?”顧傾城又問。
容嬤嬤自去把那本國史找來,顧傾城隨手翻閱,那國史上,關於老祖宗那段落的章節,竟染上老祖宗的大片血跡。
她記得她問過拓跋濬,此國史可有大量刊印,拓跋濬當時說沒有,他也是內部拿了樣板,因為大司徒是打算篆刻成碑。
“國史書籍,並未大量刊印,總公也就幾本,應該能查到都落在誰手上。”拓跋濬凝重道。
忽然,顧傾城看到了剛才那關於老祖宗那一頁,除了有血跡,還顯得皺巴破損,似曾熟悉。
她回想起拓跋靈當時看到關於老祖宗那頁,氣憤不過,用手搓揉,恨不得就撕碎了。
她再細心看時,竟真的有些被揉碎的痕跡。
“拓跋濬,難道這書,便是你當時給我看過的那一本?”
拓跋濬見傾城如此說,也湊過頭來。
顧傾城指著其中皺巴巴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