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隱隱約約聽到囚徒招供:是南宋和北魏的將軍合謀,欲要除掉他。
他到底是何許人?
她要把腰牌給回他,他卻反而不要了,說什麼定情信物。
為了那枚腰牌,他不是在平城還有太原找了她五天嗎?
最後連那麼貴重的腰牌都不要了?
他稱自己為小賊,最後又捶著胸口,說自己偷了他最貴重的東西。
心?
難道說自己偷了他的心?
這怎麼可能?
貓吃掉老鼠之前,都要慢慢玩死老鼠,直到老鼠恐懼而死。
他如今正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下一步,他又會出什麼更加恐懼的狠招?
他對付敵人和對付女人的方式,令顧傾城不寒而慄。
她怕,她一直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她現在真的害怕那個魔鬼。
想到這些,顧傾城就覺得那什麼殿大將軍殘忍冷酷,他是顧傾城見過最壞的人。
顧傾城救過他的命,他卻是如此對他的救命恩人。
逼她看那些殘忍的酷刑,還說自己是他的女人,不讓自己再勾搭其他人。
他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顧傾城鄉下隔壁村口有隻後腿發炎生蛆的狗,顧傾城去給花爺爺瞧病時也替它處理了傷口,還拿食物給它,那狗就想跟顧傾城回家,給她看家護院。
只是帶它回蝴蝶谷不便,狗吠聲會讓外人發覺蝴蝶谷,她只好留那狗在花爺爺家,給木蘭姐做伴。
儘管如此,那狗每次看見她來花爺爺家,她人還在村口,那狗就搖頭擺尾跑出來迎接。
那個什麼大將軍連畜生都不如!
簡直就是魔鬼!
任何手段和道德,在魔鬼面前都不值一提。
天牢裡那些撞上牆上的腦袋,腦漿噴射出來的熱氣一陣陣,好似還在耳邊吹。
顧傾城受不了了!
她已經崩潰了!
她整個人沉下水中,祈求能將天牢所見,變為泡影。
直至她在水中透不過氣,幾乎窒息,她才咳嗽著起來。
所見所聞,嵌入腦袋,已經甩不掉!
顧彧卿端了杯暖蜂蜜水,守候在顧傾城的窗前。
他隱約聽到顧傾城在浴間裡嚶嚶壓抑的哭聲。
他心頭更焦慮了。
直到良久,顧傾城的面板幾乎都泡白泡皺皮了,她才穿衣出浴室。
她一抬眸,就看到窗前的顧彧卿,她開啟小門,顧彧卿走了進來。
顧傾城素衣烏髮,愈顯清麗脫俗。
顧彧卿呼吸一頓,臉不由自主紅了。
“這是桃花蜜露水,還溫著,你先喝了,把心定一定。”顧彧卿語調溫柔,又不容置喙。
顧傾城接過杯盞,拿小勺子輕輕攪動一下杯盞裡的蜜露水,攪得蜜露杯盞中漣漪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