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阿曉的聲音太小，麥苗沒有聽清。
“既然不喜歡孩子，為什麼要生呢？願意生，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嗎？可是喜歡的話，為什麼生下來又不喜歡，不好好疼愛了呢？”阿曉看著麥苗，眼裡全是迷茫，“既然不願意好好對待，又為什麼生呢？”
爹孃奶奶，他們都不疼她，不疼她又為什麼要生她呢？
“我也不想被生下來的。”阿曉哭喪著臉，“我什麼也不知道，莫名其妙被他們生下來了，我有什麼錯呢？”
“你沒錯，錯的本來就是他們啊。”麥苗道。
生而不養，不如不生不養，可是他們還想生兒子呀。麥苗嘲諷地笑了，生了之後發現是女兒就會說家裡艱難，說留在家裡反而吃不飽穿不暖，好像兒子他們就會餓著一樣。
“對於不是自己的錯的事，莫要糾結。”麥苗昂揚道，“姑娘說了，想法太消極不好，既然是不好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你日後好好給姑娘做事，多攢些錢，萬一你妹妹真的來找你，你也能養活得了她呀。”
“嗯！”阿曉重重點頭。過去爹孃不要她了，她只能跟著錢鄉紳走，以後如果他們也不要妹妹了，她就是妹妹的依靠。
兩人走後，躲起來的小姑娘和小男娃並不敢出來，直到大娘找不到人回去了他倆才敢說話。
“姐姐，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小男娃眼饞地看著她手裡的糖，“我還想再吃一顆。”
小姑娘手往身後一背，說：“你張大嘴巴我聞一聞。”
“啊——”小男娃乖乖聽話張嘴。
“現在不能回，你的嘴巴太香了，奶奶一聞就知道了。到時候她把糖全拿走給二叔家的，你跟我就都吃不到了。”小姑娘嚴肅地說，“你想給別人嗎？”
“不想。”小男娃扒著小姑娘，“姐姐，我還想吃一顆。”
“不行，你乖乖聽話我會獎勵你的。”小姑娘說完自己忍不住砸了砸嘴巴，她也沒多大，正是好吃的年紀，“不然……咱們一人再吃最後一顆？”
兩個孩子你一顆我一顆地吃了，吃完了小男娃還想吃。小姑娘想了想說：“如果你以後都聽我的話，咱們現在就把這些糖都吃了。”
家裡就那麼大，無論藏哪裡都不安全，萬一吃的時候被二叔家的孩子發現了就完蛋了，藏爹孃的屋裡被娘發現了，娘也會告訴奶奶的，到時候還是完蛋。
與其留著可能被別人吃了，不如全部自己吃了。
“好。”沒事當前，小男娃已經沒有了思考能力。
“那你以後不能威脅我把這件事告訴奶奶。”小姑娘說，“如果你告訴奶奶了，以後我再有糖就再也不給你吃了。”
小姑娘知道，如果後面弟弟跟她置氣把這件事說出去，她很可能被奶奶打一頓，但……先顧眼前，吃了那麼多糖，被打一頓也值。
兩人手拉手跑了出去，打算不吃完糖就不回家。
——
“先生在幹什麼？”阿曉跟著麥苗將東西送回馬車上，一回來就看見柳臻在給蕭秦染指甲。
“你不都看見了？”麥苗無奈，“以後你就習慣了。”
她走到柳臻身邊：“姑娘，我們回來了。”
“嗯。”柳臻頷首，“屋裡還有些吃的，你帶著阿曉吃了之後就準備走吧。”
麥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見柳臻自己的指甲乾乾淨淨微微透著一點粉，悄悄衝著阿曉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去吃飯。
“姐姐，為什麼先生自己不染指甲，要給蕭先生染呢？”阿曉小聲問道。
“許是樂趣吧。”麥苗也不知道怎麼說，她總不能說她家小姐慣來愛欺負蕭少爺吧。
“嗯。”阿曉點頭，她看麥苗的手指甲也是乾乾淨淨的，不由道，“待會我給姐姐染吧，我經常給曲曲和楚兒染指甲，染得可好了。”
“是嗎？”麥苗笑起來，“好啊。”
“你們怎麼才回來？”小玉從外面走進來，“我聽見動靜，特意過來給你們兩個送點心呢。”
等阿曉吃完了興致勃勃地去外面準備染指甲的東西，她才問：“不順利？”
“挺順利的。”麥苗喝了口粥，“把人帶回來的事特別順利，一點阻力也沒有。”
“把人帶回來？”小玉不解，“不是把人送回自己的家人身邊嗎？”
“嗐。”說到這裡麥苗就來氣，她歪頭看了眼外面，見阿曉離得遠，她小聲說，“那家人根本沒認出來阿曉，連她親孃都沒認出來，眼裡只有錢，話裡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多可憐他們，多給他們一點錢呢。”
這一家子鑽錢眼裡的人，別說麥苗就是小玉都不想把阿曉送回去了。
“反正先生也沒把話說死，就把阿曉留下來吧。”她說。
“那肯定呀。”麥苗擦了把嘴，“我領著小玉回來之後，姑娘直接說等我們吃完了就出發呢。你們怎麼突然一起染起指甲了？”
“你知道嗎，這件事是我家小姐先說起來的，昨兒我們出去的時候小姐說今兒找鳳仙花染指甲，我以為她說著玩的，結果今兒一早就讓我跟著出去找了。”小玉說。
如今已經是秋天了，她們找了許久才找到合適的。
“真的？”麥苗驚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小玉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她家小姐變得很不一樣，可具體哪裡不一樣，她一時間也不能確認。
“昨兒我以為我家小姐絕對不會和你熬的生薑紅糖的，結果她竟然將那一碗全喝了。”她嘆氣，“我是看不明白我家小姐了。”
“這不是好事嗎？”麥苗不理解小玉為什麼這麼憂愁，“你家小姐現在這麼懂事，不是很好伺候嗎，你不是該開心嘛？”
“開心倒是開心的，但是我心裡也好慌呀。”小玉捂住胸口，“我怕我家小姐心裡在想什麼我不知道的，然後突然告訴我，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你說，萬一是讓我永遠也別回到她身邊了呢？”
“你別瞎想，你家小姐身邊就你一個人了，她肯定很重視你的。”麥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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