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玉應了，但心裡更加緊張。
小姐跟先生出去才回來，一回來就找她過來說話，先生還特意讓麥苗去伺候小姐，是不是代表著，小姐已經將她送給先生了？
小玉其實已經想通了，麥苗開解了她那麼久，她想明白了，她可以跟著先生，幾年之後，待她學會一身本事，先生不是不講理之人，到時她請求，先生一定會願意放她回到京城為小姐做事的。
但事到臨頭了，她還是很害怕。不是怕先生會苛待她，是害怕她走之後，小姐身邊有了更加得力之人，就不再需要她了。
一直以來，看似她陪著小姐，實則小姐也是她的主心骨，沒了小姐，她的天都塌了。
柳臻見她臉上神情轉了又轉，皆是恐懼擔憂，不由無奈道：“你莫擔憂，我要跟你說的是你之前讓我幫你做的事。”
看她這樣，柳臻是不想逗她了。
“我託您幫我辦的事？”小玉吶吶重複了一遍，才想起來是什麼事，“先生，您是說有那人的訊息了？”
“嗯。”柳臻點頭，“並且我已經告訴了你家小姐。本沒想告訴她的，只是說起了，為了讓她早日跟太后說解除婚約的事，所以……我沒說你，但依她的聰明，應該很快就能想到你了。你且做個心理準備，可以將事情盡推到我的身上。”
“這怎麼行？”小玉當即拒絕，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隨便你怎麼說，只要把這件事安在我頭上就行。”柳臻不容拒絕道，“她、朱平先生和我一起聊到這件事的，當時或許是氛圍所致，她並沒有說什麼。但依著她的性子，回來之後可能會鑽牛角尖，你多注意些，有不對的地方就多勸著些，儘快來告訴我。”
“是。”小玉點頭，“只是這件事確實是我請先生幫忙的，不能將責任推到先生身上。”
反正她就要被小姐趕走了，小姐想罵她就罵吧，她當成囑託聽了。
“你家小姐正傷神，她身邊只有你，若是怨了你，還有誰能去開解她，關心她？雖然我們與她素日相交不錯，畢竟沒有你跟她親密，是不是？”柳臻哄她，“縱然她因此惱了我，我也有辦法哄她開心，你呢？”
小玉抿嘴，她能有什麼辦法，腦子笨嘴巴笨，只會越說越讓小姐生氣。
“好，我知道了。”小玉行禮道謝，“多謝先生為我思慮良多。”
“無妨，你去看看你家小姐吧。”柳臻道，“一會麥苗會把煎的紅糖薑湯送過去，幫忙勸著你家小姐喝下去。”
小玉頓住：“我家小姐最不喜歡的就是生薑，從來不愛喝薑湯。過去夫人還在的時候倒是能逼著她喝上半碗，我可不敢勸哪。”
言罷，她期待地看著柳臻。
柳臻莞爾：“她現在心情本來就不佳，若是我再去勸她喝一碗笑笑的薑湯，怕是她面子上更加過不去了，這是還是得你來。”
她的話很有道理，小玉心裡著急，也只能唉聲嘆氣地走了。
待到了冷如心房門前，她給自己鼓勁了又鼓勁才敲門進去。
“小姐，一路奔波，方才您還出去吹了風，不知現下身體可還舒適？”她惴惴不安地問。
對上冷如心平靜幽深的視線，小玉的皮瞬間繃緊了，她脖子有些僵硬，想低頭卻沒能低下去，一時間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靜靜打量了她一會，冷如心輕啟紅唇，淡聲道：“我沒事，你呢？”
“我也很好。”小玉趕忙道，“小姐可要先躺下歇一會？”
“不急，一會就該吃飯了。”冷如心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手指，道，“這時候應該還有鳳仙花存活著，明日弄一些來，咱們也染染指甲吧。”
“？”小玉大驚，見小姐看過來，她慌忙點頭，“是的小姐。今日我好像在村裡哪處看見了，明日就去尋。”
冷如心輕了下喉嚨，道：“多尋一些，你小小年紀的姑娘家，本就是喜歡搗鼓這些東西的時候。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
“不不不。”小玉激動的都口齒不清了，她慌慌張張地說，“不委屈不委屈，跟著小姐是小玉最幸福的事。”
冷如心淡淡一笑：“明日叫上朱先生，我瞧她的指甲甚是好看，想來對此一道很有研究。”
“是。”小玉點頭應下。
她心緒平穩了許多，心中疑惑更甚。
除了巾幗館，萬事不放在心上的小姐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染指甲了？
還有未來姑爺的事，她怎麼一字未提？
“小玉啊……”
“哎！”小玉趕忙回過神來，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冷如心。
“……”冷如心一窒，頗是無奈，但見她重新有了精神，便也不說什麼，“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對我說就是，莫要自……己做什麼。”
她本想說莫要自以為是的，但覺這個詞太重了些，臨時換了，所以語氣轉得有些生硬，幸而小玉的心思不在這上，並沒有發現。
小姐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呢？小玉苦惱極了，看著好像是在說姑爺的事，但小姐又沒具體說，她實在想不明白。
總而言之，小姐是不怪她自作主張讓柳先生幫忙的吧？
“館長，我是麥苗。”
外面傳來麥苗的聲音，小玉看了眼冷如心，得救了似的小跑著去開門。
見開門的是小玉，麥苗笑著說：“原來你回來了，怎麼沒去廚房找我？”她壓低聲音，“好叫你自己將這薑湯端來，算是你自己專門給館長做的。”
這麼好的表忠心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太可惜了。
麥苗無奈地晃了晃腦袋，想將薑湯遞到小玉的手上，哪知對方卻躲了過去，幸好因為覺得薑湯太燙了，需要小心對待，她並沒有卸掉一分力氣，不然就要打了。
“你幹什麼？”她更加小聲道，“你親自端過去嘛。”
“不，你端過去吧。”小玉硬著頭皮道，“這是你自己辛辛苦苦熬的，本應該你自己送過去，我不能搶你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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