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不止是衛家三姑娘,還有錦瑟。
錦瑟是被衛靜姝推下水的。
衛靜姝前世今世仗勢欺人的事兒幹得不少,可真害人性命之事卻未沾過手,這會為著衛靜妍她也心狠手辣,絲毫不留情的趁著錦瑟不注意將人推下望月臺造的人工湖裡頭。
那湖不大,卻也有人高,湖中還建了個假山,平日裡頭便是用來養些魚的。
冬日本就冷得刺骨,錦瑟是會水的,被推著往水裡一紮,探出頭來時,整個人凍得發青。
牙齒打顫,舌頭打結,滿目驚恐:“三姑娘,你,你想幹什麼?”
衛靜姝沒想到錦瑟還會鳧水,見她沒淹著一時間心裡又急又氣。
又瞧前頭有人往這邊走來,眼珠子一轉便急急道聲:“你等等,我救你上來……”
她往水裡一跳,扯著錦瑟的頭髮便往水底沉去。
衛靜姝也是怕了,不管錦瑟方才是不是瞧見什麼,她都不敢放心,衛靜妍那事兒是要人命的。
錦瑟不防,嗆了好幾口水下肚,整個人被衛靜姝扯著頭皮往假山的石頭上撞去時,她還發懵。
這宮裡奪人性命的事兒多了去了,她在這宮中不僅見過,還親自動過手,哪裡就想到自個還有這麼一日。
頭上的疼痛加劇,錦瑟扯不過衛靜姝,不多時便撞出個窟窿來。
鮮血在水中散開,妖豔,卻又奪人性命。
宮人們只瞧見衛靜姝在水上掙扎,等七手八腳將人救上來時才曉得還有個錦瑟。
錦瑟被打撈上來便只吊著口氣了。衛靜姝裹了件宮婢披風站在那兒看著她被人抬走,臉上滿是青白之色,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綠真得了信趕來,打眼深看衛靜姝一回,甚個也未問,只道:“趕緊請太醫來看看。”
錦瑟這命一時半會的丟不得。
衛靜姝被送回暫住的偏殿,換了一身衣裳泡了熱水浴,又灌了碗薑湯下去,這才裹著被子見了俞紹元。
俞紹元侯了許久,也沒得丁點脾氣,面色如常的給衛靜姝號了脈,又開了驅寒的藥方差宮婢去抓藥。
屋裡頭沒得外人了,俞紹元這才正視衛靜姝,眸中神色複雜,半響才道一句:“連累姑娘了。”
衛靜姝低眉斂目的不說話,也叫人瞧不見她的神色。
沒有人去過問今日落水之事,錦瑟受了傷昏迷不醒,也沒有人將此事懷疑到衛靜姝頭上。
畢竟她在宮中這許多日子,從來都與人和善,除卻衛靜妍生產那日,平素連脾氣都未有過。
衛靜姝第一回幹出這樣害人性命的事兒,白日裡頭灌了藥下去倒也無事,到得夜裡反倒高燒起來,嘴裡盡說著胡話。
長居太醫院的俞紹元今夜不當值,卻也半夜往望月臺跑了一趟。
衛靜妍還在月子裡,也著急上火,隻身子虧空動彈不得,私下便同綠真道:“原先我瞧她跟個孩子似得沒心沒肺,倒沒想卻是個心思細膩的,這回當真是我害了她。”
錦瑟有問題,衛靜姝手裡沒得證據一直未同別個說過,可衛靜妍生產那日險些要了命,暗地裡查的這幾日,矛頭已經指向錦瑟那兒去了。
衛靜妍這人要麼就不動,要動就大動,錦瑟不過是留著怕打草驚蛇罷了,哪曾曉得她一個不小心又叫錦瑟撞破了自個的秘密。
若非衛靜姝及時發現,這望月臺只怕是她的葬身之處。
綠真心裡也是對這位衛家三姑娘刮目相看的,聞言便也到:“三姑娘是個有主見的。”
衛靜姝這一燒便是兩三日,整日裡迷迷糊糊的,甚個都得叫人伺候著,灌得幾日藥下去,整個人都泛著苦。
到得第五日,燒退了下來,人卻瞧著依舊無甚精神,衛靜妍瞧著心疼,便又著人將她送回國公府。
偏生衛靜姝這一回病得著實厲害,回了國公府沒得兩日又因吹了風反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