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淳堂堂雍靖王二公子卻在衛靜姝一個小丫頭手裡受了氣,自是心中鬱結,一出門又見許錦心哭得梨花帶淚更添心煩,冷眼瞧得一回,便頭也不回的離了承華樓。
許錦心自始自終低眉斂目,直到人走遠了,眸中才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歷。
李君淳只覺今日得見衛靜姝的真面目,恨不得立時撕了她那偽裝的麵皮,讓李君澈看清楚自個護著的是個甚樣的玩意。
一路趕回世子府,得知李君澈今日難得的沒有出門,忙奔至書房。
李君澈正在院中練劍,聞其腳步聲而來,連眉都未抬一下,劍在手中隨著手腕的力道翻起劍花來,聲音平淡:“回來了。”
李君淳並未見他有異樣,點一點頭,沉聲道:“大哥,我有事要跟你說。”
李君澈並不應他,只道:“咱們好些時候不曾切磋了罷,今日得空不如來一局,讓大哥瞧瞧你的功夫可曾見長。”
“大哥,我要說的事很重要……”天兒本就熱,李君淳跑得滿身大汗,見李君澈壓根不重視,更是著急。
李君澈幼年上了京都,兄弟兩雖未曾一道長大,可父王每每提及世子哥哥的事蹟,他便也與有榮焉,自小便對兄長升起滿腔的崇拜。
如今兄長被衛家女所惑,他心裡不僅是著急,還有失望,覺得身為世子不當為美色所迷惑,更應得顧全大局。
李君澈本就是在此特意等他,聞言一笑,幾個翻躍,劍尖挑起一柄銀槍。
那銀槍直往李君淳面門砸去,迫使他伸手接了,往地上一頓,發出一聲悶響。
“不要讓我失望。”李君澈眉頭一挑,手中長劍翻飛,直指李君淳命門。
李君淳只當今日之事做得周全,李君澈渾然不知,此番也不過當真手癢想要切磋一番,手中銀槍一擋,終是壓下心中的急躁,耐心的同李君澈過幾招。
李君澈的劍法素來不急不躁,應的是穩中求勝,今日亦是如此。
一招一式皆有章法,行雲流水,應對自如,絕無虛發。
李君淳這幾年功夫大有長進,可到底求勝心切,起先倒還能穩佔上風,待過得十幾招下來便見劣勢。
此時李君澈這才發起攻勢,每出一劍皆能破解李君淳的招式,將其打得連連後退。
如此情形,李君淳更是焦躁,手上的招式越發混亂,毫無章法。
眼見對手已亂,李君澈眉目一斂,不再戀戰,腳下生風,手上的劍又急又快,不多時便將李君淳手裡的銀槍奪了過來,劍尖不偏不倚直指他心口,緊貼衣裳料子,再往前半分,定能見血。
李君淳毫無勝算的落敗,這才意識到李君澈是什麼意思,目光落在劍尖上,復又抬起。
他氣喘吁吁的盯著李君澈半響,這才開口:“大哥,你變了。”
李君澈左手是那柄奪過來的銀槍,右手的長劍對著李君淳一動不動,勾唇一笑:“沒有變成你希望的樣子,還真是讓你失望呢。”
李君淳抿唇,眸中盛著不甘,心中頗是恨鐵不成鋼:“我一直以為大哥是個心思通透之人,不管做什麼都會以大局為重,沒想到你如今竟為了一個女子變成這般。”
又怒極吼一聲:“只要大事一成,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不成,偏偏就為了這麼個心思不純的貨色,當真什麼都不顧了?”
李君澈面上絲毫怒意不顯,嗤笑一聲,反手便收了劍:“我說過,你若是覺得我這世子當得不好,大可讓父親換了。”
“如若不然,這世子如何當也輪不到你來教。”
他將手中的劍同銀槍都扔在地上,神色陰翳,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從前我沒同你說明白,今兒我便將話撂在這兒。”
“衛靜姝我娶定了,哪怕有著千山萬水的阻隔,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也定要娶她。”
“今日之事我暫且不同你計較,若是再有下次,別怪我翻臉無情。”
李君淳心中大震,一時間無法用言語形容,只氣得大叫:“你瘋了,你當真瘋了,那江南王家有什麼不好,偏生叫你棄了。”
“你看中衛家,可衛家能給你帶來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棋下得有多危險。”
李君澈也沒了好臉色,衣袍一甩,冷著臉轉過身去:“我用不著你來教。”
又道:“我看你是在京都待久了,連那些人多管閒事的作風都學到了。如今許家人已進京置辦嫁妝,你也是時候回去準備成親之事了。”
這是第二次逐李君淳出京了。
李君淳心中萬般不服,還想再說什麼,可李君澈壓根不給他機會。
“來人,送客!”
再僵持下去,便真個要傷了兄弟情。
“好,好,好……”李君淳望著李君澈的背影良久,知曉他已經沒了心竅,終是甚個都未說,負氣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