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可以試一試。”
訛裡朵的手,慢慢移向了腰間的刀,周圍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多喘,全都緊張地看著這一幕,但我明白,此刻這形勢,金兀朮已然佔了上風。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糾葛,我無意知曉,只是雍兒的處境危在旦夕,一刻也不能多等,我的腦海裡,甚至出現了提刀的粘罕,一步一步逼向雍兒的畫面。
於是,趁著他們倆,誰的注意都沒放到我的身上,我突然跑出了帳外,飛身騎上了金兀朮的那匹白馬,往晉王的營寨奔去,許是覺得我掀不起什麼大浪,身後竟然沒人追我,這使我覺得,自己的行為,過於順利。
還沒有到達粘罕的營地,我便遠遠看見了被高高吊起的雍兒,他整個人都隱藏在黑暗裡,我看不清他的臉,粘罕的賬裡賬外,燈火通明,亂成一片,不斷有人在穿梭,我下了馬,立刻便有手執長戟計程車兵,擋在了我的面前,但又因不敢貿然對我動手,反倒順著我的步伐,一點一點往後退。
“又發生什麼事情了,真是讓老子一刻也不能靜心!”粘罕憤怒而狂躁地從帳裡走出。
“是你。”
他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平靜,對我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叫訛裡朵親自過來。
我立刻怒從心起:“你們完顏家的人,都是怎麼回事,一個等著來,一個不讓見,卻把我家世子的命視若草芥!”
我這句話,好像連著訛裡朵給一起罵了。
聽我此言,粘罕的火也竄了上去,他抓住我的胳膊,就將我拉進了賬內,指著床上躺著的孩子道:
“那請公主也看一看,看看這個半死不活的孩子,怎麼,他訛裡朵撿來的兒子就被當成一塊寶,我粘罕兒子的命,就不值錢了嗎?”
我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雍兒才不會平白無故地動手,你怎可不分青紅皂白……”
“帶上來!”
粘罕不耐煩地打斷了我說的話,立刻有兩名士兵,壓著雍兒跪在了我的面前:“你自己去問他,他在本王這裡,可是半天都沒說話,像個啞巴一樣。”
我看了完顏雍一眼,所幸粘罕還沒有對他怎麼樣,身上並無受傷。
“不用問了!”我斬釘截鐵道:“雍兒既然出手傷人,定是因為你兒子做的不對。”
“趙寒漪,你——”粘罕咬牙切齒地看著我:“現在不分青紅皂白人,可是你。”
“我趙寒漪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粘罕,今日我來到你這兒來,是為了帶我家世子回去的,既然你兒子受傷已成事實,和你糾結誰對誰錯豪無意義,總之,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帶走的。”
粘罕被我的話給氣樂了:“你覺得,老子會答應嗎?”
“那你想如何?”
“當然是一名償一命!”
他抬起手臂,指著完顏雍對我道:“今夜,我只要聽到醫官對我說斜保有什麼不測,我就立刻讓這小子給我兒陪葬!”
“你的兒子若是死了,便更沒有理由再搭上我兒的一條性命。”
“公主是在和本王比,誰更無賴嗎?”
他瞪著我,被我的一番話氣噎,拔出腰刀就要殺完顏雍,卻沒想到下一刻,我竟換了一副神情,迅速跑到他的面前,擋住了完顏雍,強勢的態度立時不見,令人咋舌。
“大金的始祖完顏函普,曾定下先例……”
我開始服軟,企圖讓他按照始祖當年定下的部落規矩,來處理這件事情。
“公主來我大金和親,做的功課還真不少,連始祖皇帝都知道。”他冷笑。“可你覺得老三有什麼東西,能比得上我兒斜保的性命……更不要說,讓這個假子來當本王的兒子!”
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向自己手中的匕首呵了口氣,又用它蹭了一下我脖頸旁的衣物。
“公主倒是再硬氣一點啊。”
“此事……就無其他解決之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