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直的季涼川,全身上下都是大病之後的虛脫之感,唇色發白的特別厲害,顧雨澤後悔他的粗心,他連看不見的冷夏都不如。冷夏都發覺了不對勁,他之前還覺得冷夏多此一舉。
“不要告訴她。”
“可是……”
“我是胃癌晚期,發現時候已經是晚期,所以你懂吧……絕症。”
顧雨澤坐在床邊,與季涼川的距離很近,卻不知從何說起。
“一定要保密,不然她不會接受的。你和他一起長大,那麼多年的交情相信你懂她是什麼性格。”
顧雨澤點頭,心裡壓了一座山,透不過氣來。
難道說好人命短,禍害遺千年?說的還挺像真理的。
“那手術之後呢,她肯定知道了。”
“那已經沒關係了,反正結束了,而且眼角膜的話也沒有什麼排異的不良反應,到時候你多開導開導她。”
顧雨澤無言以對,他想說他沒能力開導她,她有多犟他很清楚。
“顧雨澤,回房間陪她吧!”
“可你這裡……”
“我一個大男人沒關係的,她看不見又到了陌生的地方,會很焦灼的,你趕緊去陪她,去吧去吧。”
季涼川推著顧雨澤離開了他的病房,顧雨澤三步一回頭地離開,回到病房時還是失魂落魄的樣子,感受到低氣壓的冷夏抬頭問:“涼川?”
顧雨澤本還吃醋季涼川與冷夏太親近,知道了季涼川的事後,他發覺他沒了任何資格嫉妒季涼川享受了冷夏的依賴,他值得她的親近。
“小夏子,是我,季涼川回去了,他說你明天乖乖做手術,他在手術室外等你。”
冷夏安心地勾起嘴角,她信季涼川,他做任何決定、安排,她都沒有意見,只是辛苦了他,為了多掙點錢來回跑。
顧雨澤看著冷夏一眉一目,都是對季涼川的依賴,如果她知道季涼川已經病重了……
“小夏子,如果我生病了,你會不會難過?”
“當然!不過彎彎,你怎麼回事,這幾天老是胡說八道,以後不許說了。”
“沒有,我就是寫靈感沒了,隨便說說的。”
冷夏按著胸口,還是沉悶的壓抑,不知道是不是對醫院的牴觸情緒,總之她很難受。
“小夏子,你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想到不好的事了?”
冷夏釋然一笑,確實是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了,關於顧墨,關於白雪兒,冷夏一直不敢問顧雨澤,她離開後,顧墨他們做了什麼事?有沒有關注她的動態,如果知道她沒賣到偏遠山區,會不會極力尋找她再來個斬草除根?
不過,斬草除根符合顧墨狠絕的手段,他一向那麼毒辣,再想起江一姝、紹項南,冷夏還是沒忍住心口痛了一下,他們是被她連累的。
“小夏子,睡會吧,等晚餐了,我叫你。”
“好。”冷夏臥進被窩,摒棄了那些負面情緒,季涼川帶她看醫生,熬了那麼多中藥,她不能對不起季涼川的付出,
似乎又想起什麼,昂起頭說:“彎彎,兩個小時以後打電話給涼川,看他到家沒有,還有,讓他晚上早點收攤,明天又要起早過來,不能熬夜。”
“好,我一定打電話,你安心睡。”顧雨澤寵溺地摸著冷夏的頭髮,牽強的笑只是定格在裂開的唇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