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句話戳到了於慢慢的敏感點,戳得生疼。
自卑又沒安全感的毛病又犯了。
可以說,跟溫之遇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生怕自己做錯一點事,惹他不高興,他就不要她了。
現在,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旁人一目瞭然,甚至能一語道破。
於慢慢就更是恐慌了。
雖然嚴輕舟的話,正中她痛點,但是她還是很不爽嚴輕舟那瞧不起人的鄙夷樣兒。
她的手悄無聲息的攥緊了薄毯,極力平復心情,而後若無其事的對嚴輕舟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你左一句跟他從小一起長大,右一句跟他認識了二十多年,那以你的瞭解,應該清楚他最討厭背叛。”
頓了頓,她又說,開口之際,竟多了幾分強勢和盛氣凌人:“而你卻和他的前女友給他帶來了雙重背叛,所以請不要再言之鑿鑿說你和他曾經的兄弟情了,只會顯得你很可笑,你並不瞭解他,也不瞭解我,我們的感情,你更不瞭解。”
嚴輕舟似乎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沉默了一兩秒,隨後便不以為意的豎起食指搖了幾下,嗤之以鼻:“NoNoNo,有兩點你說得不對,第一,我很瞭解他。”
嚴輕舟又豎起一根手指,比了個二:“第二,我那並不是背叛,我只是覺得,他值得更好的。”
於慢慢皺眉,這人做了齷齪事還理直氣壯?
完全跟他說不下去了。
她索性不理他了,又故意重重拉了幾下紗簾,拉得更嚴實,背對著他躺下來,無神的望著窗外的璀璨星河,心事沉重。
劍拔弩張的談話終於結束了,只剩下濃烈的硝煙,瀰漫擴散。
擾亂了兩人的思緒。
嚴輕舟也望著窗外,神情隱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只有眼睛裡的複雜晦暗不明,深沉得可怕,風起雲湧。
回憶的大門突然被開啟,塵封已久的回憶紛紛衝出牢籠,在腦海裡四處遊蕩。
溫之遇從小到大,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愛慕他的人,毫不誇張的說,多到數不勝數。
這裡面除了女人,也自然有男人。
從高一開始,他的課桌裡除了各種各樣的情書,每天都還會有一朵玫瑰,並且繫著字條,是一串電話號碼。
溫之遇向來心高氣傲,從來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是他很尊重別人,收到情書或者禮物,雖然不接受,但是也不會扔,全都用箱子裝起來,放在教室後面。
有意追求他的人看到他這個態度,也自然識趣的斂了心思。
但是那朵玫瑰,卻一天都未斷過。
直到高二,有次體育課,他打球時不小心傷了腿,從醫務室包紮了之後就回到了教室。
教室裡當時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站在他的座位前,小心翼翼又虔誠無比的將一朵玫瑰塞進他的課桌裡。
是個男生。
那個男生放好玫瑰之後,轉過身,臉上還帶著些專屬於小女生的嬌羞,只不過在看到溫之遇之後,臉色瞬間由紅轉白,怔愕侷促緊張。
溫之遇走過去,將那朵玫瑰拿了出來,若無其事的端詳了會兒,然後遞給男生,波瀾不驚的說:“別再送了。”
男生怯怯的垂了垂頭,正打算說話,只聽他又說:“很噁心。”
他從始至終都是淡著一張臉,神情自若,眉目間依舊清和溫潤,漆黑如墨的眼眸連一丁點波動都沒有,語氣平靜,但字裡行間,厭惡的氣息宛如一把刀,同時粉碎了兩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