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浴室想洗個臉,卻一站到洗臉池前便愣住了。
以往我在鏡子中看到的只是自己,我是說這具肉身,但此刻並非如此。
鏡子中的確有一個我,梳著與我同樣的髮型,穿著與我同樣的衣服,但這個我的臉、神情,怎麼看都與現在的我似乎不太一樣。她就和我那天在羅凜家那面鏡子前所看到的人一樣,有著和我極為相似卻比我更顯凌厲的五官,同樣微微上挑,卻並非微笑而是哂笑的嘴唇。
我之所以會這麼解讀“她”的笑,其實主要還是因為她的目光。上次她的目光令人感覺有些冷,彷彿對什麼都不感興趣,這次這種冷更鮮明,更高傲,令人覺得這是一個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漠視世間一切的人。
最讓我震驚且相信這真的不是我的原因也並非如此,而是她的手。
她的手裡拿著一本白色封皮的書,那書竟然與我在羅凜家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抬起鏡子中拿著那本書的左手,我是右手習慣的人,這兩天我幾乎沒有用到過左手,此時才發覺左手特別不靈便,尤其是拇指。
我正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突然有人敲門,“寶寶?”是李虞的聲音。
我尚未來得及過去開門,門已經被推開了,李虞滿臉驚慌地跑了進來,見到我才彷彿鬆了一口氣,問:“你怎麼不理我?”
我說:“還沒來得及。”
“我叫了你好幾聲。”他說著伸手過來抱我。
我推開他,用不靈便的左手對向鏡子說:“你看。”
李虞先是看向鏡子,然後看向我的左手,著急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問:“你的手怎麼了?不能動嗎?”
我忙說:“不是我的手,是鏡子。鏡子裡那個人不是我……不對,那好像是我的靈,你看她的手裡還有東西。正是因為她的手裡拿著東西,我這隻手才不能動……”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卻只見到李虞茫然的神情,我忍不住問:“你看不到嗎?”
李虞搖了搖頭,柔聲說:“我看不到,但你不要急,你看到了什麼,詳細告訴我。”
我便將鏡子裡的那個“我”仔細描述了一番,尤其是那本書。
李虞聽後點了點頭,說:“看來真的是你的靈,而且我看不到。你昏迷之後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我搖頭,覺得他這問題莫名其妙,“我怎麼知道我昏迷之後的事?”
李虞問:“你有做什麼夢嗎?”
“夢啊……”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說:“我覺得我有做夢,卻記不起是什麼夢了。”
李虞便說:“記不起就不要想了,先出來吃早餐。我想我知道原因,不過要邊吃邊聊。”
我連忙點頭,說:“好。”
今天的早餐是雲吞和幾樣小菜,模樣和味道比以往更好吃,我吃了幾口,忍不住說:“你的廚藝更好了。謝謝。”
“是我媽媽教我的。”李虞笑著說:“她知道你又病了,很想要自己煮給你,但她的味覺有些失靈,怕弄得不好吃你卻還會礙於關係吃完而難受,就讓我來做了。”
我感動極了,說:“幫我謝謝她,也謝謝你。”
他看著我,表情有些難過,“別對我說謝謝。”
我說:“好吧。你剛剛說你知道原因,原因是什麼?”
李虞又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想,你在昏迷期間遇到特別的事,這本書也是由此而來,但你似乎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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