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暫時還不這麼覺得,還是先把你關幾天,讓我冷靜冷靜再說吧。”
李虞只得說:“對不起。”
我心裡清楚他沒錯,而且我也相信他所說的是真的,可我還是好難過。
接下來的路上,我們沒有再聊什麼,直到去了懲戒室,李虞一言不發地進去,卻用那種“我是無辜的,我好可憐”的目光望著我。
我便對他和顏道:“你不要怕,最多兩天,就算我沒有找到頭緒,也一定會把你放出來。”
懲戒室內可以供應足夠的食物跟水,也不會缺氧,在沒有懲戒行為的情況下,溫度也是恆定。但縱然如此,人被關在這樣沒有窗戶的小屋子中時,受到的精神壓力是巨大的。
李虞卻表情輕鬆,只道:“別忘了聯絡我姐姐,家裡的事她一概可以做主。”
我點頭,說:“我會跟她說是你發瘋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我怕你繼續傷害自己,就把你關進來了。”李暖暖覺得他得了精神病,我就這樣解釋好了,反正她也不信靈魂說。
李虞聞言挑起了眉,無聲地笑了,“你看我這樣,你覺得她能信麼?”
我到處看看,很快就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他身上還有我製造的吻痕以及後來掙扎時摳出的血印子,看上去倒像是我發瘋傷害了他。
以往說到這時,我肯定會覺得害羞,內心還禁不住有一點甜蜜。但此刻我半點也甜蜜不起來,想想這具身體還不知被多少人這樣對待過,而我剛剛卻像喜歡寶貝似的吻著他,心裡便湧上一陣反胃,板著臉說:“就這樣吧,有事可以透過neo找我。”
李虞自然看得出我的意思,神情有些可憐,說:“有事聯絡我。”
我點頭。
我之所以到最後也沒給李虞衣服,是因為我覺得這算是一層保險,就算是我算錯了,懲戒室那扇曾為我開啟後的大門李虞和吳景康都能開啟,我也不用擔心他倆跑,我就不信這倆誰能做到裸著跑出去。
接下來,我先給puto餵了一些小零食以做獎勵,並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它的表情。經過今天的事,puto令我覺得很陌生,在我的記憶裡,雖然它聰明,卻也不過是個二缺狗子,與“靈性”這種詞完全不搭邊。
puto卻似乎累壞了,四隻爪子張開,肚皮朝下趴在地上,舌頭也從嘴裡甩了出來,一副累壞了的表情,起初我拿著零食遞給它,它只聞聞,卻也不吃。直到我給它遞到嘴邊才懶洋洋地伸出舌頭捲進了嘴裡。
我覺得好笑,摸了摸它的腦袋,說:“今天謝謝你了。”
它瞅瞅我,敷衍似的轉了下身子,肚子朝上,狗做出這種動作時,代表它對你的全心信任。
我便摸了摸它的肚子,見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心想這表情還真是跟人似的……咦?
我突然感覺到它的胸口附近有一條長長的像是疤痕似的東西,puto做過手術,但手術的疤痕並不在這個位置。而且,在我將他送給羅凜養時它還只有那一條疤。
我翻開它的毛,見那裡真的有一條疤,感覺到我在摸這裡,身子也抖了抖,圓溜溜的眼睛緊張地盯著我,估計如果對方不是我,它早就已經掙脫跑了。
這條疤比我想象得還長,從它的脖子下一直延伸到了小肚子上方沒毛的地方,而且全都隱匿在皮毛下,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傷口整整齊齊,出現在這裡,就像曾有刀子將它膛破肚過似的。
想到這個可能,我沒來由地有點不舒服,又想起了李虞所說要拿相機照一下puto,雖然明知這些事表面看起來毫無關聯,我心裡卻愈發覺得不對勁了。
坦白說,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吳景康如此可憎,解決他我如此得迫在眉睫。
以前吳景康一直待我不錯,李暖暖那件事固然可惡,但性質與這次完全不同。
這次我狠狠地被噁心到了,而且此刻只覺得怒火頂著我的腦門,什麼都沒辦法冷靜得想。
我來到李虞的工作室,花了好些時間才找到那臺相機,此刻它已經被上過油,仔細地擦拭過,並佔用了一個專門存放貴重原料的保險箱。
這相機李虞早就研究過了,它唯一可以操作的就是按快門,李虞雖然為它裝了膠捲,不過他說過好幾次了,這相機已經失去了照相功能,放了膠捲也照不出照片。
我讓puto坐好,自己站在它的面前,神情忐忑,目光中卻好像滿是期待,當然,這可能是我腦補過度。
總之我做足了準備,按了快門。
雖然我已經做足了會去到另一個神秘世界的心理準備,然而眼前的景象還是令我十分意外——puto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