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麼說吧,”我說:“總之我最終的結論是正確的。”
李虞哼了一聲,沉默了片刻,神色重新平靜下來,說:“那天之後,他就一直都沒有來,我反而有些不安了。”
我說:“他不來,那你就一直自己撐了這麼多天嗎?你不會覺得累嗎?”
“累,這也是我今天來的原因。我必須得睡個覺了,但你知道,我一旦睡著就會停止呼吸,”他說:“在這期間我得活著,好在霽朗已經幫我想到辦法,就是採用醫院的裝置。但我需要一個可靠的人照料。”
我問:“那你想找誰呢?”
李虞睖了我一眼,道:“當然是你。”
“我……”我這話不是抖機靈,“我可靠麼?”
他微微挑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現在這副身體,肯定沒辦法整晚照料你。其實就算我能照料,你也知道我的水平……萬一有人要殺你,我肯定白給。”
李虞卻笑了,“這些都不需要你,我只需要住進你的病房裡。這樣萬一我媽媽問起,我可以說我想你了,來病房裡陪你。”
我陷入無語。
他微微挑起了眉梢,“這是什麼表情?”
“你……”我說:“你幹嘛還信我?”
李虞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我都殺過他一次了,他卻還把自己完全不設防的樣子交給我。他一旦中斷呼吸,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再殺他一次。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李虞卻微微地勾起了嘴角,道:“我還記得你得手時的樣子,你很得意,你覺得我傻,對於你的陰謀一無所知。”
我沒說話。
得手的那天,我特別快樂,儘管現在再想起那天的快樂,會讓我覺得有些無地自容,我從來不曾那樣膨脹過。吳景康曾用過“殘忍”一詞來形容它,要我說,當時我的姿態不僅殘忍,還醜陋。
我沉默的時候,李虞則望著我,目光有些空洞,其實這幾個月以來,他時常會像這樣有點出神地望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一般。
他不僅這樣看著我,口氣也是淡淡的,彷彿在說別人的事,“其實從你沒有如實告訴我你的身世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你來者不善。只是我這個人說得好聽點叫天真,實際上就是蠢。我不信這個邪。”
我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撒了謊?”
“娶老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調查麼?”他略帶輕蔑地勾了勾嘴角,道:“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仇家,而安排可愛的女孩子接近我,是最簡單易行的目的。”
我說:“所以你所謂的不信邪就是你不相信我會要你的命?”
“當然不行,”他歪了歪嘴巴,看著我說:“誰能相信這麼單純無害的一張臉也會要人的命呢?”
說到底還是為了李暖暖。
我真想告訴他,頂著這麼單純無害的一張臉要人命的除了我,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李暖暖。她不僅要人命,她還是女魔頭。
令他迷惑的才不是我,而是這張跟李暖暖相似的臉。
其實,儘管我的長相的確和李暖暖有五六分相似,但我覺得我跟她一眼就能看出是兩個人。她的相貌比我的更加成熟嫵媚,身高據說有一百七十八公分,身材也完全是成熟女人的樣子,凹凸有致,十分性感。而我雖然由於父輩遺傳的關係並不算矮小,卻因為多年來總是吃不飽肚子,身材瘦得毫無美感,可謂乾癟。
對此李虞總是不滿,所以才會總蒐羅廚師給我做飯。而直到現在,我也願意相信這真的是出於關心。
我的沉默使得這個話題就此中斷,李虞見我沒回應也就沒有再說下去了,只是沉默地望著我。
這樣正合我意,雖然這是我殺了李虞後,我們之間第一次交流這一切,可事實上我根本不想聊這個話題。
幸好,這時電話響了,李虞接起來聽了一下,便說:“謝謝了,你的聲音真好聽。”
然後掛了電話,站起身說:“走,霽朗醒了。”
我忙站起身跟上,因為我的行動要比李虞慢些,我起來時他已經走到了門口。
想是不想把我甩得太遠,李虞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我很快也走過去,正要拉門。他卻橫跨一步,以身體擋住了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