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病房裡再度恢復了安靜。
我拎了一張椅子坐到吳霽朗的病床旁,說:“我覺得關於她為什麼會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問題,她在說謊。你覺得呢?”
吳霽朗睜開了眼睛,神色有些無奈。
我說:“對不起……當然,你不用原諒我。”
“我不會原諒你。”他雖這麼說,口氣卻很溫和,顯然已經不生氣了。
我覺得他現在肯定並不想聽我解釋白天的事,便問:“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一直沒睡熟。”他看向我,說:“我以為你早就走了。”
“你的事不能告訴李太太他們,李暖暖去處理你的事,李虞就讓我在這裡盯著……”我十分懊惱,“對不起,我走開了一小會兒……如果不是李暖暖在,你肯定要出事了。”
吳霽朗卻說:“她至少在這裡呆了一小時。”
“怎麼會?”從我去充電到現在,至多不超過十五分鐘。
“她是爬窗進來的,”吳霽朗的表情有些無奈,但並不生氣,就像一個主人面對一隻搗蛋的小貓咪那樣,“你當然不知道。”
我問:“這裡不是頂層嗎?”
“嗯。”吳霽朗說:“她是從樓頂爬下來的。”
我不禁感嘆,“她還真會爬牆啊……”見吳霽朗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才想起“爬牆”這詞也代表“外遇”,忙解釋道:“我說得就是在牆上爬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吳霽朗卻搖頭道:“我知道。”
我問:“既然她那麼早就到了,那她在做什麼呢?縮到床下等殺手嗎?”
吳霽朗雖沒笑,神色卻溫柔了幾分,“她就坐在你那個位置。”
“做什麼?”
“我不知道,”他低聲說:“我在裝睡。”
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八卦,只是比起李暖暖自己說的理由,我更相信她其實是來看吳霽朗的。如果他倆和好了,我心裡的負罪感會減輕一些。
於是我更深入地問:“那一個小時呢?她只做了這一件事嗎?”
吳霽朗說:“她還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就回來了。”
毫無疑問,一定是在我充電時出去的。我只去了護士臺,如果有人從病房裡出來我必然會看到,所以李暖暖頂多是去客廳或是洗手間。
我問:“她回來是做什麼?”
吳霽朗笑著說:“她還想爬窗出去,但正巧你回來,她就縮排了床底。”
我說:“看來她冒著生命危險從樓頂上爬下來只是為了探你的病……早知道是這樣,我剛剛就不出現了,反正我也幫不上忙,她救了你,沒有我這個外人在,你跟她正好可以和好。”
吳霽朗沒有說話,神色也不甚堅決。
我便進一步說:“今天的事錯全在我,我知道我什麼都不如她,所以她向來看不起我,不想我有什麼事強過她,才會被我激怒,以至於口不擇言的。”
吳霽朗卻搖頭,說:“她的確看不起你,但並不是因為你哪裡不如她,而是因為在她心裡,鯉魚應該與一個豪門顯貴出身的女孩結婚。如果不能,那至少是聰明伶俐,與他興趣相投的。但你既不能幫助他,也無法跟他共同鑽研他熱愛的興趣,她覺得你不過是靠美色誘惑了他而已。”
我說:“我靠得不是美色。”
吳霽朗說:“我也覺得。”
“嗯?”難道他也知道李虞為什麼娶我?
“拋開你殺鯉魚和今天做的事,我覺得你是個蠻可愛的人,”他看著我說:“可惜這兩件事又不能真的拋開,它們證明了你其實是一個危險的人。”
他都這樣說,我自然是接不上話的,便問:“你不累嗎?”
他卻笑了,“你在催我睡覺?”
“只是覺得你應該休息了,”我說:“你說你不原諒我,我跟你說話時就非常緊……”
該死!怎麼突然喘不上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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