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是李虞,嚴格來說,比遲風珉還要恐怖一些。但自我認識他以來,他始終都很友好,也從不曾對我動手動腳。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樣?不……或許我一直都不瞭解他。
我裹緊了自己的衣服,避開了他的目光,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他的手伸了過來,我向後縮脖子,他便僵住,良久,笑了,“現在就送你回去。”
回去時的天氣就和今天一樣,下著很大的雨。李虞開著車突然靠邊停下,他下車去看,然後拎回了一條奄奄一息的小狗。
李虞把它遞給我,問:“要麼?”
我見他的手正拎著它的後頸,連忙雙手接過,說:“你怎麼這麼粗魯?”
他笑了一下,鬆了手,然後掏出一塊手帕,仔仔細細地把自己的手擦乾淨,才重新開了車。
這條小狗就是Pluto,它渾身髒兮兮,還有很多傷口,也沒有項圈。
我正全神貫注在小狗身上,李虞開了口:“你想先去寵物醫院麼?”
“好啊。”我說。
他沒吭聲,把汽車掉了頭。
到了寵物醫院後,李虞表示不想進去,於是我帶著小狗進去。醫生檢查過後,告訴我它的肚子裡有一顆腫瘤,需要冒著風險切除。切除的費用有點高,我沒那麼多錢,只好回去找李虞。
我先是敲開車窗,把情況告訴他,然後說:“醫生說手術很快,要我留在這裡。可是……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李虞問:“什麼事?”
我說:“我想跟你借三百塊,下個月就可以還你。”
他笑了,開啟車門,說:“進來說。”
我並不想跟他同處一室,但還是上了車。
車門剛一關上,我的手就被他握住了。
我的手臂不禁巨震,來自手上的握力便變得更大,他說:“早晨是我太急了,對不起。”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我不想說“沒關係”,我不想逼著自己對自己不想諒解的事表示諒解。
他又說:“昨天帶你回來,是因為你嚇壞了,我怕警察找你調查時你會再次受到驚嚇。其實昨天那種情況不算是犯罪,他們是歹徒,我的行為是正當防衛。”
儘管我在點頭,但想想昨天那些人被子彈爆頭的慘狀,還是覺得一陣反胃。
他繼續說:“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才會那麼怕我,那我也無能為力,但你可以往好處想想,如果昨天你身邊的男人不是我,那你現在搞不好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他頓了頓,補充,“還是衤果屍。”
我被他說得一陣發毛,忍不住縮緊脖子,皺起眉頭。
刺耳的笑聲傳來,我的耳朵忽然感覺被人捏住,還扯了扯。
我捂住耳朵,扭臉看向他。
“跟我交往吧。”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說:“這樣你就不需要借錢了。”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意外是難免的。所以我愣了一會兒才問:“你說的交往,是……是指要我跟你,像、像早晨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