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就輪到她們了?
她先才一直怔忡著出神,如今陡然被蕭澈這話一點,再看臺上,四個副擂臺,竟已盡決勝負。
那四個擂主,兩個是符誅門下使徒,另兩個是她蓬萊弟子。
平手了。
唯一空著的,只有那中央最大的木擂臺,正是最為重要的群戰的位置。
心如同被重錘擊打,猛然一震,霎那間早已思緒百轉。
孟驚鸞不可置信瞪大雙眸,眼睜睜看著石室面前的空地上,桃花紛紛而落,紫色光華繚繞間,凝成一個身影。
三重雪白紗衣,華紫薄紗,玉骨折扇,象牙面具。
她口中喃喃出一個名字,連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花間政?”
“貪生怕死的小弟子,”紫衣男人啪地開了扇子,笑意盈盈,緩步而來,“看你這副光景,倒真的是在閻王門前走一遭哪。”
孟驚鸞倒退數步,心中卻沒有完全安定下來——她並不曾領教過花間政的身手,只看男人一副清瘦的骨架,總覺得不像是能打的主兒,然而看他自一干兇屍之中不疾不徐的走來,面上雲淡風輕,不由得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花間政不答話,反而環顧四周,於是笑意更深,“若是我說,是來打架消遣的,豈不來的正是時候。”他的聲音低沉魅惑,絲絲縷縷如同蠱毒一般,帶著笑意,攝人心魂。
鮑樂全不曾料到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來,眯起眸子後退兩步,警惕道,“開門的山,走路的水,在下聖域魔師門下供奉鮑樂是也,不知閣下是什麼座次?”
花間政打量著扇面上精緻的彈花暗紋,笑意淡淡,“以你的身份,現下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驚詫,有幾個魔族已紛紛叱罵起來,孟驚鸞警惕地看看魔族,又看花間政,不明白他是真的深藏不露,還是在唱空城計。
“這麼說,你是要和我為敵,整個聖域為敵了?”鮑樂眯起一雙三角眼,眼中蓄著精光。
花間政一愣,旋而撫掌大笑,“和整個聖域為敵?誰給你的臉面,代表聖域一干高層了?”
“這等話要是換你那位列魔師的主子來說也罷了,從一個走狗口中說出,虧你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呢!”
饒是在此時此刻的緊張之際,硝煙味十足,孟驚鸞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花間政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舌,和先才見到她的樣子沒什麼分別。
“找死!”
然而此言一出,卻徹底惹惱了鮑樂,但見他三兩大步,帶著著一股勁風,矮胖敦實的身體猶如生花雷一般轉瞬即前,隨著狼牙棒的砍、掃、劈、捅,四面八方寒光亂影,對著面前看似弱不經風的花間政,好是一番鋪天蓋地的攻擊。
一身紫衣的花間政在這般狂風驟雨的橫掃之下,身形纖纖,好似雨中搖搖欲墜的花,躲倒也是躲了,但是每一次都是任狼牙棒堪堪擦著身軀帶過,孟驚鸞的心驀然收緊了。
他們都是一氣的蓬萊弟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是花間政何辜?若是將他牽扯進來,才真是更大的罪過了。何況她適才親眼所見,林弈、江笑城被虐打至毫無還手之力。
十回合,花間政主動停下了。
一身飄搖的紫衣退到三尺之外,他整理衣冠,慢慢吐出一口氣。
“時過境遷啊。”在孟驚鸞堪稱望眼欲穿的焦急注視下,這位花大公子幽幽道,“我原先以為聖域高手林立,如今看來,聖域之名聲竟是被你們這起子烏合之眾敗光了。”
他猛地一合折扇,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鮑樂竟然原地晃了一晃,七竅湧出暗色的血來!
且不論鮑樂和魔族大驚,連孟驚鸞一干蓬萊弟子也驚詫了,面面相覷——
什麼時候種下的毒?
那男人也是個眼招子厲害的人物,登下盤膝而坐,迅速運功調息,眼見臉色由青轉白,半晌才恢復了些許原色,擦了擦唇角的血,翻身而起,“閣下即便身手過人,看著也不似蓬萊一干老道中出來的,如何不懂道上的規矩,要管這等閒事?莫非是和血魔大人私仇未了,所以為難我等?”
花間政的目光穿過人群,悠悠然落在了孟驚鸞身上,慵懶笑道,“這麼一大群人,對幾個新人弟子趕盡殺絕,你們也不怕跌了聖域的臉面?要是那幾個鎮場子的老道下來,你們也未必敢這麼猖狂。我是為著你們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