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窗的男孩有十來歲的模樣,見我注意到他,他更加迅速的擺手叫我過去。
我完全不記得見過他,湊過去問:“弟弟,有事兒?”
男孩怯懦的點點頭,小聲問:“那個受傷的姐姐怎麼樣了?”
他指的應該是醜橘,我頗感奇怪,回道:
“嗯,她醒了,沒大事兒了,你認識她?”
男孩抿著嘴,搖了搖頭說:“你們這就要走嗎?幫我跟那姐姐說聲對不起。”
男孩莫名其妙的向醜橘道歉,我頓時反應過來,記得村大夫說這夾子是老李家孩子乾的,敢情就是這小子吧!
“山上那獸架子是你放的?”我並沒表現出不悅,輕聲問他。
小孩剛要說話,聽到院外大姐的一陣笑聲,嚇的他臉色一變翻過後牆就跑。
他動作麻利靈活,但在翻牆的時候從褲兜裡掉下來一副眼鏡。
我跳過窗後撿起來看,這眼鏡的鏡片很厚,款式很老,是一副老花鏡,突然回憶起來,這好像就是昨天大鬍子那幫人裡,那個斯文老頭的鏡子啊!!
燕老三見我許久沒出來,在院子吼了一聲,我揣好眼鏡趕忙去隔壁房間背上醜橘出去。
大姐談笑如常,也沒留我們,客套一番後就離開了。
見路上沒人,我掏出那副眼鏡遞給老秦和燕老三看:“剛在屋裡,後視窗有個小孩要我幫他跟醜橘道歉,翻牆走的時候掉下來這個。”
燕老三眼光毒辣,搭眼一看就認出來了:“哎呦,那老爺子的眼鏡怎麼會在小孩身上啊。”
老秦也看了一眼,冷笑一聲說:“出門在外胡吃海喝,那夥人除了這戴眼鏡的老爺子,全是棒槌!”
眼鏡是貼身物件,如果不是發生什麼特殊情況,肯定不會亂丟的,我顛了顛手中的鏡子哀嘆一聲:
“怪不得昨晚沒聽到他們走的動靜,估計這會功夫都被那大姐熬成人油了吧!”
燕老三眼睛一眯:“我看這夥人確實是上山的,而且應該也是要去白柳山,那婦女說的還真不假,老秦你說呢?”
老秦點點頭:“對,那大妹子一定是把人藥翻了,看了他們包裡的東西,才知道他們是去白柳山挖寶的。”
燕老三一擺手:“先別管他們了,這地方生事端,咱去下個村子落腳。”
由於耽誤了行程,醜橘的腳傷還下不了地,我們在村裡轉悠了一天,好不容易僱了一輛牛車,在小賣部裡補充一些食物和水後,去往大青山村了。
夜半時分,百鳥歸巢,寂靜的泥土路上,只能聽到牛蹄走路的“嗒嗒”聲。
牛車載著我們幾個人緩緩前行,舒服的躺在車上,晃晃悠悠的有點睏乏,行有一會,燕老三突然坐了起來,警覺的往我這邊貼近,小聲囑咐道:
“機靈點,後邊有人跟著!”
這一句“有人跟著”就像給我打了一管雞血,瞬間精神了!!
是不是蛤蟆眼兒老頭的人來了?或者,那熬人油的大姐後悔放我們走了?我心裡七上八下,又不敢回頭,低聲問了句:“誰”。
燕老三搖搖頭,搞不清他是不知道,還是叫我別多問。
兩個村子本就離得不遠,到達大青山村的時候天還沒亮。依著燕老三的意思,我們隨便找了個村頭荒廢的空房子鑽了進去。
這房子應該著過火,屋內房梁掉了好幾根,牆角多處開裂的大口子不說,牆皮還被燒的漆黑一片。
進了屋子關上門,燕老三提高嗓門吼了句:“天快亮了,先睡吧!”說完趕忙朝後窗戶給我遞了個眼神,我懂他的意思,掏出揹包裡的短刀,跟他從房屋後窗戶小心翼翼的跳了出去。
我倆一邊一個小心的繞到正前門一看,果不其然,一個身影正貓著腰趴在門縫裡往裡瞅呢!!
我幾個箭步竄過去,瞄準那人屁股猛的踹了一腳。
“哎呦”一聲,這人頂破房門,被我一腳蹬了進去。
老秦開啟手電往他臉上一照,還真讓我大吃一驚,不是蛤蟆眼兒,也不是大姐,居然是大鬍子那夥的斯文老頭,白天才發現了他的眼鏡,以為他凶多吉少,這會看上去,除了身上髒亂以外,精氣神還不錯。
老頭眯著眼鏡用手臂擋著電筒的強光,戰戰兢兢的說:
“別,別,我是好人,咱們是一夥的!”
他的那副眼鏡我還揣著,從兜裡掏出來扔給他,老頭十分詫異,接過眼鏡趕忙戴上問:
“我眼鏡怎麼在你們手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