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韻和宇文昊到達關山鎮已是兩日後。
時隔四年,即墨村早已大變模樣。
海邊的鹽田已壯觀成形,遠遠望去,白茫茫似雪飛。
關山鎮的宅子還留著,得知二人要過來,少言一早便明然將宅子打理了出來。
文穎跳下了車,抱著小偶立在宅門前,乖聲道,“涼親,介裡系新家嗎?”
“是,明日,孃親就帶穎兒去海邊玩兒。”現在也是五月了,這邊的氣溫倒是比較高。
“海邊。”文穎對於海還沒有概念,年韻點點頭,“是大海……”
“公子,夫人,喻公子和喻夫人已經提前幾日就到了,他們在客棧。”少言道。
宇文昊點頭。
這一次喻朗和巧兒回來,是要在這裡久留的,因為巧兒懷了身孕,已經四個月了。夫妻二人準備在即墨村待產,恰好這裡也將會成為文記船隻的第一條水路源頭,所以喻朗在此處理事務也方便。
因為沿海鹽地的發展,朝廷大舉招工,一天有個四百文,連帶著附近的村民日子好上了不少,所以關山鎮也熱鬧了許多,與當年荒涼之景不可言語。
晚上年韻親自下廚。
奔波兩日,一家人都沒有吃上好的。
就著關山鎮賣的海貨,做了幾個文穎從來沒有吃過的海味。
“公子,夫人,喻夫人出事了?”突然,南若匆匆趕來,對宇文昊和年韻道,“喻公子和喻老爺發生衝突,不想誤傷了喻夫人,喻夫人動了胎氣,已經見紅了。”
年韻蹙眉,“怎麼回事?”
南若長話簡說。
此事還關於在朝廷徵鹽之前。
喻青山聯合這三家人,用三畝地曬鹽,然後自己運鹽,因為第一次運鹽不謹慎,損耗極大,加上人手有限,大部分已經被文記招工,他們便只能用有限的人手去運鹽,第二次倒是有了經驗,可是彼時鹽商已起,許多人都知道鹽貴,喻青山沒有人手,只有白花花的鹽自然也就被人喵上,第二次就被人劫了個乾淨,把命留下了就已經算是極好的了,後續來回折騰了幾次,遇上了鹽商崛起,鹽價被打壓,喻家只有那麼一畝地,一個月折騰下來,又行路一個月,算下前頭幾個月賺了一些,後頭幾個月卻是把銀子都賠了進去。
後來那林父又回來找喻青山,說是帶了一個鹽商過來,願意和喻青山合作。喻青山把鹽田交給他們,他們每個月預付喻青山一百兩,若是後續利潤超過了一百兩,再與喻青山等人以三七的利潤分,喻家三,他們七。
喻青山一聽,當時就高興的要籤契。
契約上同時也言明瞭,若是後續利潤沒有超過一百兩,這些運鹽的成本,喻青山都是要賠付的。喻青山一想,這鹽田如此賺錢,又怎還會賠,於是也答應了。
那鹽商也是說到做到,前頭幾個月月初就先給了喻青山銀子,月底的時候喻家竟然還能分個兩三百兩。第一個月,喻家就在關山鎮上買了個小院子,一家人搬了進去。第一個月就買了院子,喻家自然高興,和林父也就更為熟絡,有了銀子,這朋友自然也就多了。
喻青山一生都是在山裡,沒有什麼朋友,更沒有什麼玩的,這有了銀子,曾經不敢嘗試的東西后來也都想嘗試一番。於是被林父帶著,出入各種酒坊、賭坊,逐漸的喻青山就痴迷於此,每個月去賭坊,從贏到輸,這個月輸沒了沒關係,欠著,下個月還。
禍事是從朝廷釋出徵收鹽田開始,所有沿海曾經由官府分出去的鹽田,全部以二十兩一畝的價格回收後,那鹽商就與喻家驟然斷了合作,也沒有將最後一次的利潤給喻青山。但是喻青山在賭坊裡還欠了幾百兩銀子,驟然沒了來源,整個人都懵了。賭坊見喻青山沒有了銀子,態度自然也就變了。
帶人上前來收債,逼迫喻家一家賣了宅子還銀子,至此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何況喻青山賣了宅子也不夠還賭坊銀子,而此時林父又好心的幫助了喻青山,拿出了兩百兩銀子,幫著喻青山還了債,還將喻青山接回了他們之前住的宅子裡,喻青山更是感激不盡,對林父的話是十分信任。
此時然娘還未出嫁,先有救命之恩,以銀錢打發,喻青山本就愧疚,現在又有林父傾囊相助,喻青山更是感激,便做主讓喻辰娶然娘為妾。
今日發生的事情,便是阿郎和巧兒到了即墨村有小半個月了,從郭嬸兒那裡得知了喻家已經搬到了關山鎮上,不再與即墨村往來後,阿郎和巧兒便也沒有著急著見喻家的人,而是先看了船。第一個私下來見喻朗的和巧兒的是喻朗的大嫂柳氏,不過幾年,柳氏就受了許多,看起來似遭受了不少苦楚,她哀求著喻朗想要讓喻朗為他求他大哥一封休書,她可以不要兒子。
事情的起因便是為了這柳氏。
喻朗深知自己的大嫂視自己的兒子如命,如今不可能為了一封休書不要兒子,除非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柳氏哭哭啼啼的,也沒說個清楚。
喻朗和巧兒商議後,二人便去了林宅見喻朗的爹孃和大哥。如今喻家一家人住的雖然還是原來的那個宅子,可是宅子上的字已經換成了林宅二字,也就是在這林宅裡,巧兒才出了事。
宇文昊當即冷了臉。
年韻對嬤嬤道,“你帶著雅雅,今晚雅雅和嬤嬤睡。”
文穎乖巧的點頭後,年韻才跟著宇文昊去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