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就感覺手中一空,眼前一花,黑袍已不見。只聽背後傳來冷冷的聲音:“哼,孺子不可教也!我好心救你,你卻以怨報德,看來要救你孃親,你是指望不上了。”
小慧明一聽孃親二字,頓時眼前一亮,精神大振,也顧不上害怕。急忙轉身問道:“你知道我孃親在哪裡?”
就見那三尺寶劍已被收起,黑袍人立在前方數丈的秋風裡,風獵獵的吹,他就似一面墨旗迎風飄著。
他一抬腳,向前走去。不過沒走幾步,腳下一滑,踩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就聽“咕咚”一聲,冷不丁直接的摔了個狗吃屎。
小慧明也顧不上喊疼,一骨碌爬了起來,一瞧腳下,立馬神色大變,頓時驚叫出聲。
原來,此時他的腳下,直挺挺的躺著一條胳膊粗的猙獰麻皮山蟒。不過,那山蟒頭耷拉在地上,幹瞪著三角眼,身下一縷鮮紅的血跡,看來是剛剛死去不久。
他捂著胸口,深呼吸,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細細看去。就見那山蟒腹部,一條線形傷口從頭至尾,已然是筆直的將其一分為二,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軀體分離而已。
小慧明恍然大悟,連忙上前幾步,躬身便拜,口中高聲說道:“謝謝大俠救命之恩。”
黑袍人冷冷的看了看他,很是不屑的緩緩說道:“哼,小崽子,你以為我是拔劍要害你?傻透了,想我江湖赫赫有名的……”說道這裡,他突然嘎然而至,不再往下說了。
慧明此時見他並無惡意,膽子漸漸的大了起來。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黑袍老伯,你剛才說知道我孃親在哪裡,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以我的身份,還能騙你不成?”黑袍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話語之中比初時有了點溫度,不再是冷冰冰的。
“你方才應是思母心切,出現了幻覺。老夫確實知道你的生母在何方。不過她身陷險地,對手的強大超出你的想象,以你現在的能力,你是見不到你孃親的。只有修煉達到一定的造詣,才有可能,不過只是可能,具體見到見不到我保證不了。”
他頓了頓,彷彿有點不悅。聲音又變得冷冰冰的說:“不過你看你,一丁點的挫折都能將你打擊成這個樣子,還怎麼吃苦鑽研修煉武之極境?”
“我能行,我能行的!為了見到孃親,我什麼苦都願意吃!”小慧明擦了一把淚痕,揮了揮小拳頭,顯得堅定而急切的說道。
“恩,這才是小男子漢嘛。”黑袍望了望忽然之間變得精神抖擻的小慧明,欣慰的說道。
“不過,你也不必如你師兄弟們那樣,按部就班的修煉那道則之氣,也可以選擇適合你的修煉之道,你想不想學?”黑袍忽然雙眼一亮,朗聲問道.
“想,還請老伯指點。”小慧明頓時的來了精神,高興的答道。
黑袍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那山間滾滾雲海,頗為感慨的說道:”世間修煉,千變萬化,法門繁多,每個人需找到最適合屬於自己的方法,方才可修煉登峰造極,一覽眾山小。你頗喜丹青,世間還確有一門適合你的修煉之法,不過……”
說道這裡,黑袍停了一下,彷彿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繼而又道:“老夫歸隱山林多年,曾發誓不再收弟子,且你現在已是三青宗散修弟子,根據三青宗宗門規矩,可要受赤腳過火烙之苦,你可想好了?”
小慧明猛地抬起頭來,大聲說道:“為了孃親,我做什麼都可以,刀山火海,無所畏懼,還請老伯成全。”
說著,咕咚一下跪了下來,小手抱拳,大聲說道:“還請師傅成全,師傅在上,請受小徒一拜!”
然後“咚咚咚”的磕頭磕個不停。
黑袍連忙上前,將他扶起,就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緩緩說道:“好,那我就破例一次,傳授你丹青修煉之法。至於收不收你為徒,還得看你修煉的情況,如光有好的根骨資質,但卻修煉不努力,成不了氣候,我可就不教你了,你可聽明白了?”
“明白,師傅放心,我一定不給你丟臉。”小慧明腰板挺得溜直,堅定的說,
“很好,你現在的心志還算看的過去。老夫姓墨,你以後就叫墨師父吧。今天先給你佈置一個任務,將這副蒼松迎客圖仿照摹畫出來。記住,是摹畫到你心裡,三日之後,還在這裡等我,我自會前來。”
他說完,一抖袍袖,自其內取出一幅三尺卷軸,遞給慧明。
“給我的?!”
小慧明心中大喜,沒想到師傅這麼快就開始授藝了,忙伸手接過,然後深深鞠了一躬,頗為激動的道:“謝墨師傅教誨。”
但出乎意料的四周鴉雀無聲,並沒有回應。
他緩緩的抬起頭來,但見面壁崖依舊聳立,秋風瑟瑟,草木在風中發出“沙沙”之音,可人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