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鳳超的安排十分縝密,知道我們幾人目前拿到的身份,在外界很不安全,所以又特地給我們弄了三個假身份。
出門的時候,馬一岙還幫著我們幾個重新化妝,將下巴墊高,鼻子弄挺,又戴上假髮套,完全就變了模樣,倒也用不著擔心太多。
隨後我們獨自前往港口,坐上了去往離島的渡輪。
離島在香港諸島之中,算不得什麼重要島嶼,所以一天的航班也挺少的,我們趕到點,上了船,等發船之後,發現渡輪上面的人也不多,寬敞的船艙之中,也就稀稀拉拉十來人。
這兒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而看著像觀光客的,除了我們幾個之外,也就另外兩人,還有一對情侶。
而隨後,船開了不久,我感覺到很不舒服,就彷彿毒蛇盤在了脖子上一樣,冰冷溼滑。
我回過頭來,正好與一個光頭獨眼的老人目光對視。
那人約莫六十多歲的樣子,臉上的皺紋累積,穿著一套寬敞的白色唐裝,左眼的眼球是玻璃珠子,裡面泛著古怪的五彩光芒,而右眼很小,眯眯眼。
他打量人的時候,瞳孔收縮,散發出銀針一般扎人的目光來。
我跟他對視一眼,感覺很不舒服,對方如同毒蛇一般陰鷙,然而我卻無法透過望氣之術,判斷對方到底是不是修行者。
又或者,夜行者。
兩人打過照面之後,劫不動聲色地離開,而隨後,我越發覺得心裡不舒服,用手指在馬一岙的胳膊上面,寫了一句話,告訴他我的感受。
馬一岙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妄動。
港島乃國際都市,彈丸之地,卻有著那麼多的人口,全世界的人物彙集在一塊兒,自然是藏龍臥虎的。
他讓我別橫生枝節。
行船的過程讓我很不舒服,總是有一種想要回頭,去打量那獨眼老頭的想法,但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這樣的矛盾讓我無法釋懷,最終選擇閉目而眠。
抵達了離島,下了船之後,我終於忍不住了,想要去找尋那獨眼老人的蹤跡,卻發現一轉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見了。
出了碼頭,我跟馬一岙聊起這事兒,他告訴我,他也感覺到了。
那個獨眼老頭雖然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但卻有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而我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身體潛意識裡的一種自我保護,也代表著那人的氣場,已經影響到周圍的環境,讓處於同一個空間的人都為之敬畏了。
這樣的人,的確是很強,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最好別跟他有什麼交集。
畢竟從氣質上來看,這人不像是什麼善茬。
我說他有沒有可能是霍家的人?
馬一岙搖頭,說雖說離島上霍家有一些產業,但也不是說沒有別家的勢力,而且這人的相貌,跟我們先前得到的霍家高手資料,沒有一個重合——當然,也有可能是於哥那邊沒有收集到的,這個都說不準。
上島之後,阿燦已經在門口等待,開了一輛車,將我們直接拉到了一家小酒店住下。
他告訴我們,他已經跟那邊的人商量好了,留出了一道空隙來,到時候我直接過去,跟秦小姐會面就是了,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我有些患得患失,說你見到梨落小姐了麼?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態度?
阿燦低頭,說沒有,秦小姐深居簡出,一直都沒有露過面,我們能聯絡到的,是麗園的一個女侍,她弟弟是我們的人,透過她得知,秦小姐每天都會在涼亭裡坐半個小時,喝茶賞月,因為喜歡安靜,周圍是沒有人的,而那個時候,也正好是你與她見面的機會——我覺得,以你與她之間的關係,就算是談不妥,應該也不會找人來抓你的吧?
我給他這麼一說,點頭說道:“自然不會。”
阿燦拿來一包裹,對我們說道:“這是麗園守衛的衣服,一會兒你們幾個換上,就跟著我過去——相關的地方,鐵頭哥都打點好了,錢花了不少,問題不大。”
他說得很有自信,講解完這些,又跟我們聊起撤離的方案來。
最好的結果,就是秦梨落是被困住的,她願意跟我一起離開,那麼就不能走渡輪了,於鳳超在島南的一片水灣裡安排負責接應的快船,到時候能夠將我們給直接接走——如果順利,就將我們給安排到大陸去;而如果有人攔截,也有可能會安排我們先去賭城避風頭,然後再偷渡回國。
而如果秦梨落不肯跟我走,那麼就用不著這個風險很大的方案,直接乘渡輪回港島。
當然,一旦發生任何變故,都可以趕到島南去,不過那船不能等,過了今晚,一直到凌晨四點鐘還沒有人到,負責管船的越南人可能就會離開。
不愧是於鳳超的得力助手,阿燦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梳理得井井有條。
隨後我們簡單地吃過了晚飯,等待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