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烈日下,張氏的嘴大大地張著,雙眼發直,臉色慘白,彷彿死不瞑目一般,十分恐怖。
膽小的女人們,紛紛驚叫著往後退了幾步,就連膽大的男人,也不禁微微變色。
可鳳靈夜卻是異常鎮定,她先是皺眉觀察了一番,然後站起身,望向人牆對面的仵作,“過來驗屍吧!”
仵作恭敬地點了點頭,這才從人群裡擠了過來。
他朝著兩名官兵一招手,官兵立刻過來抬走屍體,不料原本平息的百姓們突然又激動了起來,舉著鋤頭嚷嚷起來,“不準帶走他!要驗屍就在這兒驗,休要耍什麼把戲!”
仵作頓時一臉為難,看向鳳靈夜,“王妃,小的可從沒在這麼多人面前驗過屍!”
怕當人的面驗屍,這都是藉口,他不過是怕惹怒身後的百姓,禍殃自己。
他的心思,鳳靈夜懂,自然也不會為難他,於是伸出手,“箱子給我。”
“王妃,您這是要?”仵作當即一驚。
鳳靈夜蹲下身,從衣角撕下一塊布覆住口鼻,接著翻了翻張氏的眼眸、口腔等五官,然後一路往下檢視,沒有外傷,也沒有狀似毒針的小孔。
仵作一看,趕緊將工具箱開啟遞給了她。
扯開張氏的胸膛,鳳靈夜拿出小刀,遊刃有餘地劃開一道口子,雖是不見血,但紅翻翻的皮肉終究還是太過駭人。
她卻是面色不變,輕易就翻出了張氏的胃囊,她拿出一個瓷瓶,然後用銀針在胃囊上刺了一個小孔,接了一部分胃液。
一旁圍觀的百姓,頓時面色如土,卻又怕鳳靈夜做手腳,不得不看。
她將瓷瓶蓋好以後,交給了身邊的宮姬月,然後面對這群人,“將張氏的屍體用冰塊護住,再這件案子還沒有查清楚以前,若有半點損傷,就以銷燬證據罪為由,逮捕入獄!”
百姓們一聽,臉色更加不好看了,還要用冰塊護住,他們這些平明百姓,哪裡用得起冰塊啊?
鳳靈夜取下面上的布條,緊接著回了百善堂內院。
見她風塵僕僕卻鎮定從容的模樣,掌櫃的心也跟著冷靜了許多,“王妃,找到真兇了?”
“找到真兇是不可能了,但洗清百善堂的汙名還是綽綽有餘。”她說著,然後從後門離開了。
掌櫃的一摸腦袋,洗清百善堂汙名,不就是找到真兇了嗎?王妃怎麼又說不可能呢?
出了百善堂,根據記錄和調查,鳳靈夜一路來到了張氏的家中。
這是一座屋頂用茅草遮掩,而牆面卻用泥土和竹條混合而成的,屋子前的院子也沒有石頭,只用黃土夯實而成,可見張氏的家庭很是清苦。
院子裡坐著一位婦人,懷裡抱著一個不足月的孩子,而門檻上則站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
整個院子裡的氣氛有點陰霾。
她們見到鳳靈夜和宮姬月二人,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鳳靈夜走過去,蹲在婦人身邊,“大嬸,你可知張氏出事了?”
婦人幽幽抬起目光,冷笑了一下,“他死了和活著又有什麼區別,你也想來說我絕情涼薄嗎?”
鳳靈夜微微蹙眉,看來二人關係很不和諧,她繼而搖了搖頭,“大嬸你誤會了,大家說張氏是喝了我的藥死的,所以我想請大嬸回答我幾個問題。”
“我也不能回答你什麼,”婦人幽怨地嘆了一口氣,“自從我懷了身孕,一年中,他就有三百天不回家,一回家就要拿錢,拿不到錢就對我又打又罵。”
說到這裡,她突然朝著鳳靈夜笑了起來,“我每一天都希望他死在外面,沒想到他真死在了外面,真是蒼天有眼!”
鳳靈夜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只道:“我能進屋看看嗎?”
“你去看吧。”婦人無所謂,這家裡窮得連賊都嫌棄,也不怕鳳靈夜會拿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