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臣一看,這才明白怎麼回事,趕緊過來勸道:“皇上,您節哀吧!懿貴人死去已有大半年,怎麼可能在朝白城?”
“就算海平威精通醫術,可他還會商道、戰術和改良武器,如此高深莫測的東西,就連尋常的男子也難以企及,甚至是商大人也認為比不過他,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女子呢?”權大人跟著解釋。
奈何段懿軒根本沒在聽,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執著的幻想中。
甄大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皇上,懿貴人已死,請您保重龍體,切莫因一些流言擾亂了您的心智。”
賈將軍什麼也沒有說,只知自從鳳靈夜一死,段懿軒的魂就好像被勾走了一樣,每天雖然處理著朝政,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全靠他們在底下出謀劃策。
段懿軒痴戀地看著手中圖紙,修長蒼白的手指,一點一點撫著上面的一筆一劃,腦海裡,緩緩呈現出她挑燈作畫的場景。
一滴清淚,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畫紙上。
靈兒,我知道是你......
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他依舊執迷不悟地艱辛自己的觀點,如同靈魂重新注入了他的肉體,讓他又重新活了下來。
三日以後。
所有將士都在勸鍾離雲帶著大軍撤退,然而鍾離雲卻堅持不肯走。
她帶著八萬大軍,如今卻剩下三萬不到,如此奇恥大辱,勝過每一場在他手裡吃的敗仗,不殺了他,實在難以洩憤。
軍令如山,她不肯撤退,幾位大將也沒有辦法。
與此同時,朝白城的軍營內,鳳靈夜看著胡寶為段君墨穿上戰衣,院外大軍嚴陣以待,氣勢恢宏。
如今鍾離雲大勢已去,為防他們捲土重來,今夜便是他們突襲的最好時機。
這一個計謀,也是她出的。
鍾離雲是什麼性格,她多少有些瞭解。
她看著他穿戴整齊,心裡不知不覺地已多了一絲牽掛。
三妹已經有了自己的歸宿,有了自己的一家人。
而她現在,只有他。
換句話說,他也只有她。
“餓虎撲食最傷人,你此番突襲,可能比那日對抗八萬大軍更加艱難,一定要小心。”她眸光微潤,柔聲叮囑道。
他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鬢髮,就像每個出征的夫君一樣,看著小妻子的眉眼,充滿了迷戀,“我一定會回來的。”
“你要是死了,我就離開這裡,嫁給別人。”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他。
他失笑,“我要死了,變成鬼也會和你在一起。”
“我不喜歡鬼。”她淡淡回道。
他微微挑眉,“那你喜歡人?”
“廢話。”她覷了他一眼。
愣了半響,才意識到他的意思,頓時蹙起眉頭,“快去吧,別誤了戰機。”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她面前,一手將她攬入懷中,“靈兒,等我回來。”
“嗯。”她輕輕應了一句,接著,懷中一鬆。
抬起眸,看向走遠的高大背影,她雙手放在門檻上,目色憂憂。
段君墨走出院門,舉起酒碗,與眾士兵豪飲過後,說了幾句振奮軍心的話,將陶碗摔在了地上。
底下眾人紛紛效仿。
“大理必贏!大理必贏!大理必贏!”
振聾發聵的吶喊聲,響徹夜空。
伴隨著漫天的黃沙,吹向遠方。
段君墨一躍上馬,帶領千軍萬馬,悄然地潛入了夜色中。
鳳靈夜走到院門口,看著離去的隊伍,上手合十,閉目,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