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軍使在接回自家軍醫之時,都遣人給崔蒲和慕皎皎送來了重禮。
一天之內,刺史府上送禮的車馬就大排場龍,從刺史府門口一直排到街尾還帶拐了個彎。裡頭的車馬將車馬廳都塞滿了,卸完一輛才能再放下一輛進來,一時成為涼州城內一道靚麗的風景。
東西卸下,便堆成了一座蔚為壯觀的小山。為了裝這些東西,慕皎皎特地命人空出來兩個兩進的小院子,這才勉強將東西給裝下了。
此事自然又在涼州城內引發了一陣轟動,也成為了涼州百姓們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對於各地將領送來的厚禮,他們展開了無盡的想象。
而業內的人心裡更是明白——這下,崔蒲可是和這一片地區的幾乎所有將領都交好了。以後要是他遇到什麼事情,只需振臂一呼,這些人立馬就會蜂擁而至幫他解難!
不僅如此。這件事的圓滿完成也標誌著慕皎皎又立了一個大功勞。此事不用崔蒲自己去找上峰邀功,自會有節度使以及各地的軍使、節度使幫他向聖人陳情請功。
他才來這裡一年半呢,就已經有這麼大的功勞傍身了,明年年底的升遷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詹司馬這些天很抑鬱。
詹夫人也是滿面愁容。
“老爺,要不然就算了吧!這個崔刺史娶了個太厲害的娘子。有這個娘子在身邊保駕護航,咱們根本就不能將他們如何啊!”她小聲勸詹司馬道。
這次的陣仗真是嚇到她了。她沒有想到,這對夫妻竟然如此能耐。明明在涼州人生地不熟,詹司馬也早早的聯合起所有的官員一起來抵制他,這件事也初見成效了。結果誰曾想,他們就乾脆不走拉攏下屬的路子,而是直接另闢蹊徑,和軍方去搞好關係了!
而且是從單于都護府那邊入手,然後就迅速擴大範圍。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將漠南漠北乃至涼州四周圍的所有軍方都籠絡到了身邊,還是讓別人欠他人情的那種!
這對夫妻又狡猾,下手又太狠太準,他們之前就已經在他們手下慘敗一次。那麼現在,他們已經在背後樹立了那麼多強大的背景,他們就更不敢輕易下手了。
詹司馬眉頭緊鎖,雙拳緊握。
然而不管詹夫人怎麼說,他都緊抿雙唇不發一言。
詹夫人說著話,都禁不住落下淚來:“老爺,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是現在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不為自己想想,好歹也得為家裡幾個小郎君小娘子想想吧?他們還小,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孩子……你說孩子?”詹司馬突然眼神一亮,立馬拍案而起,“對呀,我怎麼忘了孩子了!”
詹夫人一怔。“老爺,你這是想通了麼?”
詹司馬給她的回應是放聲大笑。
“你說得沒錯!對付不了那對夫妻,我就不信我連他們家那幾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由孩子牽連他們的名聲,一次至少能將他們這一次的功勞給抵消掉吧?”
詹夫人臉色一變。“你要對孩子下手?老爺,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他們家的那幾個小崽子,你以為是尋常的小娃娃嗎?那幾個孩子的本事我早打聽清楚了,尤其是崔家的大娘子以及大郎君,這兩個孩子閒的沒事就在街上亂晃,上次安節度使的郎君就是著了他們的道。只可惜啊,終日大雁,總有一日也會被雁啄了眼,這次我就讓他們嚐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滋味!”詹司馬說著,立馬便叫來訊息,叫他趕緊將柳知府叫來商議要事。
自從將軍醫們送走後,大娘子便覺得好生空虛寂寞。只是她身為女兒家,年紀也不小了,慕皎皎不准她再往軍營亂跑,她十天裡能說動崔蒲帶她去那裡玩個兩三天就不錯了。閒來無事,她就帶著青苗青芽去街上閒逛,找好吃的。
這一日,主僕三人又在街上亂走,忽的前方一個人擋住她們的去路。
“這位小娘子,某可否問您個路?”
當見到這張臉,大娘子立時呆住不動了。
眼前這個小郎君生得可真好!她忍不住雙眼圓睜,目光痴痴的看著對方,久久移不開目光去。
還是青苗拼命的掐了她好幾下,她才回過神來,趕緊衝對方躬身還禮:“郎君想問什麼請說。”
“我想問問,這裡有個留條衚衕該怎麼走?”
“哦,這個我知道,你再往前走上百步左右,前方便有一個岔口。往右拐,再走三百步,留條衚衕就到了。”這些日子走街串巷還是有些好處的,至少涼州城內的路都給她摸熟了。
少年連忙行禮道謝,便照著她指點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