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歡歡沒有反應,瞿正雄也轉頭看向了這個給山神主持婚禮的人。
看到這個女人之後,瞿正雄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他的表情奇怪,好像吞進了一個癩蛤蟆一樣,用手指著那個花妹寨的巫師,用極不自然的語調,“花妹?怎麼是?怎麼是你!?”
這個花妹寨的巫師,能用換花草決定嬰兒的形變,一直給我一種很神秘的感覺,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主持山神和落花洞女之間的嫁娶。
被瞿正雄認出之後,這個花妹並沒有驚慌,甚至神色都沒有多大的變化,輕輕嘿了一聲,“怎麼不能是我?”
瞿正雄又惱又怒,話語都變得結巴起來,“你——你——歡歡變成落花洞女……,和你是不是……有關係!”
這個叫花妹的巫師慢慢搖了搖頭,話語冷冷地道,“如果說有關係,那也是跟你有關係吧?十六年,你不聽我的勸阻,違背寨子裡的祖訓,竟然依靠我妹妹所知秘術,私自養鬼養屍,我勸告過你們幾次,但你們就是不聽,今天的結果,是當時早已經註定的,你不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麼?”
沒想到瞿家的屍鬼術,原來是瞿正雄已經死去老婆帶到他家的。
聽花妹提起舊事,瞿正雄不禁氣沖沖地道,“你還要提十六年前的事是吧?我一直到現在都不理解,為什麼一母同胞的姐妹,你能召男嬰和女嬰的鬼魂,受寨子裡所有人的敬仰,決定每家每戶所有娃娃的性別!而我們卻貧困不堪,生活艱難,也不能用這個屍鬼術為家庭轉運?”
看到瞿正雄向著花妹怒斥的樣子,我心中犯起了嘀咕,說好的是至親,能幫我求來鬼魂自愈的秘法的呢?
這情形,感情仇怨的因素要更大一些吧?
而且我心中震動更大的是,所謂的換花草,就是就是一種召男嬰和女嬰魂魄的秘術麼?想生男孩,就將男孩的魂魄招來,附在草人之上,由受孕的女人帶回,這樣生下來的,自然是男孩。
而想生女孩,召的則是女嬰的魂魄。
被瞿正雄說出了換花草的秘密,那個花妹很是不悅,臉色沉沉,聲音也變的嚴厲起來,竟然直呼喊其名字,“瞿正雄!寨中換花草的秘密,本來除了歷代巫師知曉,其他人是無從得知的,我和妹妹感情最好,忍不住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她,沒想到你竟然也從我妹妹口中套出了秘密,你知道也就知道了,為什麼要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
花妹所指的外人,無非就是我,和更遠處嚇的癱軟的韓半仙了。
瞿正雄叫不應變成了落花洞女的女兒,惱怒異常,咬牙哼了一聲,“那是你的秘密,不是我的秘密,我沒有義務為你守著!”
遠遠站著花妹長吁了一口氣,“好,好,是啊!是我的秘密,我是罪人,一不小心將這個秘密傳了出去,看來一切懲罰都要落在我身上了!”
說了這句話她神色一凜,雙目變的精光四射,望著瞿正雄,大聲道,“你說養屍鬼能讓你家轉運,但是你沒發現麼,修了屍鬼術之後沒過幾年,我妹妹就死去了!而且現在歡歡也變成了落花洞女!這難道就是你要的轉運麼?為什麼一直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早就告訴過你,這個屍鬼術,只能由寨中一生不嫁的花妹來修,其他人修習的話,都會受到天譴的!”
瞿正雄和花妹對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瞿歡歡。
我看到這個女孩眼神迷離,顯然她還沉浸在山神嫁娶的幻夢中。
看到女兒這個樣子,瞿正雄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麼激烈了,“現在再說也已經晚了,我只問你,歡歡還能不能恢復神智清明,變的很從前一樣?”
花妹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們這個寨子,依靠大山養活,祖輩說我們和大山簽訂了契約,為了保持陰陽平衡,每家每戶都只能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如果哪一戶人家不遵守,多出來的孩子,就會被山神收走。所以歡歡成為落花洞女,是早已經註定的,而我今天趕來,就是為了送她最後一程。”
聽到這話之後,我看到一直強勢的瞿正雄氣勢為之一弱,楞了一下,然後對著花妹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麼?歡歡還不到十七歲,她小的時候,你還抱過她的呀!”
這時候,跟著瞿正雄的醜女也望著花妹喊道,“大姨,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大姨,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這個醜女曾將這個花妹稱為寨子裡的大巫師,現在為了她的姐姐,竟然喊出了代表至親的稱呼,但那個花妹看了看依然迷茫的落花洞女,木然搖了搖頭。
醜女還想走到花妹身邊懇求的時候,我看見那隻色彩斑斕的猛虎怒吼了一聲,算是對這個醜女的警告。
那個醜女嚇的站立在當地,不敢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