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門口,昏黃的光影中,立著一個人。已經入夜,門口沒有來往的人,一身板正的軍裝將他的身影修飾的筆挺修長,站在那裡像畫裡那遺世獨立的翩翩公子,把本來毫不出彩的周遭都定格成了一道風景。
他也看見了她,而且顯得比她著急,只停了幾秒就邁開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那步履間的急切感,讓人心暖。
“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顧長卿的話裡沒那麼多暖意,跟著夜間的溫度一樣,涼颼颼的,帶著責備。
可這責備,並不讓人難受。
“我去宇成廠辦點事,結果出來就晚了,趕不上車。”
許甜回神解釋道。這年頭就這不好,手機還沒普及,聯絡起來難的要命。所以這人就只能在這傻等。
也不知道這顧長卿是什麼時候來的,站了多久,她有些內疚,想了想便道:
“好了,別站這說話了,我去把車推出來,咱們趕緊回家吧。”
許甜邊說邊往前邁步。哪知,剛剛停了這麼一下,再抬腳落步,腳腕處一陣鑽心的疼。
她沒忍住,身體往下頓了一下,嘴裡倒抽了一口涼氣。
“嘶……”
“怎麼了?”
顧長卿下意識的伸手攥住了許甜的胳膊,擰著眉看著她。
許甜抬頭,皺著臉:“下公交車的時候扭了腳。後來沒車了又走了一個多小時。”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顧長卿,倒是很希望這木頭性子的男人能流露出一點心疼的表情。
只可惜,她想多了。
他的臉色比天空還晦暗。瞅了瞅她,沒有半句安慰,只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你廠裡把車推出來。”
“你不知道車棚在哪。”
許甜提醒。顧長卿眉毛沉了下:“我會問。”
“……”
好吧。她還是別惹他了,萬一發毛了呢。
“那你去吧。把王大爺叫醒,就說你是我家人。”
許甜不放心,怕他連大門都進不去。不過顯然,他覺得她是杞人憂天。
顧長卿沒搭腔就走向了大門口的值班室,喊醒了值班的王大爺,交流了幾句,那門就開了。
廠裡也有零星幾盞路燈亮著,某人腿長就是走的快,沒一會,許甜就看見顧長卿推著車出來了。
她腳腕疼的厲害,就放棄努力,只站在原地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