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那塊因為爆炸而飛來的引擎蓋時,溫木兮的第一反應就是大聲提醒著的想要翻身將保護者與被保護者的身份對調過來。
只是她沒料到的是沈璧寒的反應竟然比她還快,在她的身體剛要動時,沈璧寒已經緊緊的捏住了她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的控制了她的一切動作。
視線被他的胸膛完全遮蓋住,溫木兮什麼也看不見,但是當那塊引擎蓋砸在沈璧寒身後的那聲悶響,以為那突然下壓的力道她卻是清清楚楚的有感覺到的。
“不!”
她聽見自己歇斯底里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哭腔,那些他曾站在她身前,保護她,為她擋住一切危險的畫面一幕幕的浮現在溫木兮的腦袋中。
恍然間她似乎看到了那段如噩夢橋段般的過往,那天她也是駕車失了控,剎車完全失效而沈柔也正是為了救她擋車,所以才活活的被車撞死。
那碎了的前擋風玻璃以及那時遍佈在裂紋中如血『色』蜘蛛網的鮮血,她至今還清晰的記得每一個細節。
她怕沈璧寒也為了救她,而跟沈柔成了同一個下場,所以驚呼著的聲音中佈滿的盡是絕望。
掙扎著從沈璧寒護得非常緊的手裡抬起頭,溫木兮這時才看清沈璧寒的模樣。
眼睛緊閉著,痛苦得連眉頭都打結著的緊皺在一起,如美玉般一點瑕疵也沒有的肌膚上,粘上了不少的灰塵跟雪融化後的水漬,塌下來的黑髮中緩緩流淌下來的鮮血在白皙的肌膚上更是刺眼得可怕。
“沈璧寒,你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什麼時候都要衝到我身前護著我!”溫木兮破口大罵著,但聲音之中更多的則是滿滿的恐懼。
聽到聲音的沈璧寒睜開了眼,看著面前哭成淚人的溫木兮時,第一反應是伸出那變了『色』的手套挑了塊還算乾淨的位置輕輕的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別哭了,本來就挺疼,你這一哭我就更疼了。”
沈璧寒那隱忍著痛楚的聲音中甚至還帶著笑意的在哄著她,如果不是因為溫木兮足夠了解面前的這個男人,或許都沒辦法從其的聲音裡聽出什麼異樣。
但也正是因為足夠了解沈璧寒隱忍能耐,所以在聽出其那因為疼痛而錯『亂』了的氣息,溫木兮的眼淚反而掉得更厲害了。
“我根本不用你這樣護著。”她哽咽道,他分明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也知道她不值得,為什麼還是要護著她,為什麼非要她越欠越多!
溫木兮的眼淚一個勁的往下落得是稀里嘩啦,而沈璧寒也實在沒辦法再用那髒得不成樣的手套繼續提她擦拭,所以倍感無奈。
“我都已經這麼難受了,你還要說我。”他小聲的抱怨了一句。
溫木兮也是聽到這句話才反應過來,眼淚雖然肯定是止不住的,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從沈璧寒的護著的懷裡爬了出來。
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微微發顫的手指廢了點力才將壓在沈璧寒背上的引擎蓋掀至旁側。
黑『色』的呢大衣看不出什麼傷勢,但從周圍的血跡上,還是能看出來他護著她擋的這一下受傷不輕。
“璧寒……”
她小聲的叫著愛人的名字,這一刻卻根本不敢輕易的伸手碰他,因為她不清楚沈璧寒具體傷到了什麼地方,胡『亂』的移動有時候只會讓其的傷情變得更重。
沈璧寒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從她剛才小聲喚他的語氣裡就聽出了她手足無措的無助,像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孩子。
“我還有知覺,別擔心。”沈璧寒先安撫了她一句,這才開口示意她接下來該做的事:“我的手機應該還在口袋裡,你先找出來給父親打個電話,他會安排人過來。”
“對,先打電話。”
溫木兮這時才找到主心骨,蹲下來準備從沈璧寒的衣服口袋裡找手機,伸手從衣服的面料上『摸』到的卻是一手冰涼的鮮血。
看著指間的鮮紅『色』的血跡,溫木兮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崩潰的大聲啼哭起來。
鮮血她見了不少,甚至為了自己活命,她還抓人來替自己擋過子彈,手上也沾過不少的鮮血甚至是人命,但……沈璧寒的鮮血是不一樣的。
沾著沈璧寒鮮血的手,像沾的是強硫酸一樣,腐蝕得她連靈魂都是疼的。
沈璧寒看見她的反應還有功夫笑話她:“現在知道看見愛人鮮血的滋味不好受了吧,讓你之前還三分五次的老嚇唬我,連『自殺』都學會了……”
他的聲音裡是帶著笑意的,但因為太過虛弱的關係,所以連聲音也越來越輕,跟靠微風吹起的浮絲似的。
眼淚早已模糊的了溫木兮的視線,但她半響才反應過來的用衣袖胡『亂』的抹了一把,這才重新伸手在呢大衣的口袋裡『摸』索起來。
好不容易從沈璧寒的口袋裡找到手機,他的手機上一直錄有她的指紋,她可以隨時解鎖檢視,但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手凍得太僵的關係,『摸』索了半天,手機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才剛勉強止住眼淚的溫木兮,被這出一鬧,眼淚當即又沒出息的將視線給糊住了。
正著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一輛牧馬人suv呼嘯著駛來,在他們身邊才剛剎車停穩車上的人已經翻身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
來人三步並作兩的來到溫木兮身邊蹲下,沒怎麼搭理在地上滿是鮮血的沈璧寒,而是將所有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溫木兮的身上。
“小傢伙……”花君剛要開口問,就看見了溫木兮那一臉淚痕的模樣,所以連語氣也一下子變得著急起來:“是不是哪受傷了?”
花君的出現讓溫木兮如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甚至顧不上沈璧寒的神『色』,一把抓住他身上白『色』的羽絨服,難掩哽咽的向其求助。
“是,是璧寒,他為了救我,你快救救他……”
難為花君能從溫木兮那凌『亂』的話中聽出個事情的大概,但只要知道溫木兮沒受什麼傷,沈璧寒受了多重的傷在其看來也不算什麼要緊的事。
花君的餘光分明看見沈璧寒盯著他靠近溫木兮時的眼神都快噴火了,卻仍然還視若不見,當著沈璧寒的面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先安慰著她的個人情緒的哄著她。
“我會幫他的,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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