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請讓我欣賞您的威能吧。”洛格洛夫掩嘴輕笑。
她它)是慾望馬伕,為了催動慾望的存在。哪怕是神,也有自己的貪慾、貪戀,而慾望馬伕這種生物,就是以此為生的。它其實根本不在乎九頭巨蛇的賞賜,它想要的,便是九頭巨蛇盡情宣洩它的慾望。
甚至連洛格洛夫這個名字都是個假名。這個中年美婦的形象是假的,那個展現給舊神看的膿包醜怪的形象也是假的。
它是慾望馬伕,沒有定型的上古邪魔。
洛格洛夫的話語宛如情緒的催化劑,讓本就極度亢奮的九頭巨蛇更加激動。它的蛇尾在海面上拍打,激起一層層數十米高的海浪。海浪呼嘯著朝著遠方撲騰而去,看那海浪的聲勢,恐怕將給遠方的文明帶來毀滅性打擊吧。
幾次隨意的擺尾,便能有如此威力。這就是曾經魔神與龍皇共同的敵人,隕落的舊日黃昏神族。
它的名字是“墮日”。在萬界神話中,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有一個食日的傳說。有的是天狗食日,有的是巨蟒吞日,有的是邪狼噬日。但這些神話的起源,卻是它——“墮日之神”。太陽並非唯一的,那些永遠燃燒的巨大星體就是墮日的糧食。
它的本初形體,巨大到媲美數十個世界,就連太陽也不過是它的食物。
在上古的一戰中,這個吞噬太陽的舊神捨棄了自己的形體,封存了自己的神火才能苟延殘喘。
可是,在洛格洛夫——慾望馬伕的計謀下,墮日終於重新擁有了自己的肉身。
布萊恩看著洛格洛夫,暗道:“那個女人……不,不是女人,那個東西恐怕才是真正的幕後操縱者,這個看似強大的舊神估計已經被它控制了。”
他還在思考,巨大的黑紅色光團從九頭巨蛇嘴中噴吐出來。布萊恩沒有吝惜自己任何一點力量,直接化作骸骨皇龍,才能堪堪從那九團黑紅光團中脫身而出。
“果然是那個畜生的血統!”墮日怒吼道。
那個畜生……不會錯的。
泰恩培斯那個畜生!
那條龍,本來只是它們一族圈養的高階糧食,供最上等的舊神享用。可是,沒想到到頭來,那頭龍居然倒打一耙,將它們送入了滅絕的深淵中。
此刻看到布萊恩的龍化,被困無數年的墮日腦子裡的理智終於潰散乾淨,它眼中迸射出兇狠的紅光,那是它完全被慾望奴役的標誌。
九頭蛇所處的海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漩渦,整片大海的水流都向九頭蛇匯聚。最恐怖的事情還不是這個,而是天空中的太陽輪廓變得模糊。
至高規則:吞天食日。
與普通的神靈或者傳奇不同,九頭蛇所掌握的規則是至高規則。或者說,舊神們都掌握著至高規則。這在普通神靈間早已銷聲匿跡的至高規則再次顯現出了它的威能,整個世界的色彩在這一刻完全顛倒。
紅綠錯亂、黑白反轉。
因為,光正一點點被吞噬。那是太陽的光。
橫跨洋麵的血盆大口在漩渦中成型,九頭蛇盤旋在漩渦的渦流中,將整個世界的太陽緩緩吞噬。等到它將這個太陽吞噬,它將恢復到一部分力量,將能夠動用神靈最本質的力量:
神力。
除了這個祭壇外,整個主世界的時間都被凍結了。
布萊恩甚至能夠看到外界,色彩錯亂的一隻飛魚還保持著停留在半空的姿勢。
與其說是時間靜止,不如說是所有的運動都被固定了。無論是分子級別的運動,還是靈魂的運動,或者思維的運動,在祭壇之外,都完全被……凍結了。
還沒有恢復神力,墮日光靠至高規則便能造成這樣的景象,屬實……恐怖。除了恐怖外,布萊恩腦海裡再也浮現不出其他詞彙。
如果他不是站在祭壇上,或許此刻也被凍結了。這個用來保護神火的祭壇,此刻反倒救了他一命。
天空的太陽逐漸變得朦朧,它的光、質量、能量都被墮日一點點吞噬。墮日的九頭蛇身也肉眼可見地擴大。
“星體!來!”布萊恩重新化作巫妖形態,魔力流動到神器上,經過神器的增幅擴散到天空之外。
“我是墮日之神!我是無敵的舊神!我是你們的主宰!”舊神狂妄的聲音從滔天漩渦中傳來,“區區一個巫妖,根本無法阻止我!布萊恩,我給過你三次機會,你都沒有珍惜!第一次,是在那個七階神的書房中!第二次,是在你踏入我祭壇的時候!第三次,就是不久前最後一次登梯的時候!可惜啊!弱者就是弱者,連機會都無法把握!”
“機會?被你佔據身體就是機會嗎?這樣的機會我寧可不要!”布萊恩的魔力總量和此刻不完全的墮日相差無幾,在龍巫妖磅礴浩瀚的魔力牽引下,一顆廢棄的衛星劃過虛空,朝著主世界飛來
“成為我的肉身是你的榮幸!你們都不過是我等的食物罷了!還在奢望什麼!”墮日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好似事物就當如此一般。
“狂妄。”布萊恩眼中黑焰狂嘯,“難怪,那高傲的虛空生命當年會背叛你們!或許除了你們自己,你們這群舊神早就一無所有了吧!”
衛星衝擊在世界外殼上,摩擦出劇烈的火花,可是它卻無法深入主世界。
“羽毛,開啟!”布萊恩再度調動魔力,直指那枚插在世界外殼上的安卡烈焰羽毛。
那枚羽毛再度燃燒起來,將世界外殼燒出一個口子,衛星也轟隆隆地在空氣爆裂聲中飛向墮日。
“我們,登臨巔峰!何須他物!”墮日大吼著。
在它的咆哮聲中,燒紅的衛星撞中了不斷遊動的九頭蛇。
一道驚天的水浪被擊濺而起,在短暫的延遲後,一道熾熱的衝擊波以落點為中心,席捲了薄膜這邊的整個世界,緊接著,是毀滅性的熱能擴散開來。凝固的時間繼續流動了,海面沸騰起來,整個天空都被水霧遮蔽。
在毀滅的氣息中,布萊恩的視野被星體墜落引發的白光剝奪了,不但如此,連聲音也無法感受到——
這顆衛星的體積,超過了布萊恩想像。這是一次……接近小行星級別的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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