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鼓掌道：“精彩。”
所有人驚駭的目光，集中在巫妖身上。
這個穿著漆黑色奇異長袍的男人好像突然從異空間冒出來的一樣，他神色陰鬱，雖然是在笑著鼓掌，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攀上脊背。
布萊恩走到萊斯托的屍體面前，嘖嘖道：“薩諾斯你下手可真狠啊，脊椎都直接斷掉了。那真是可惜了，好歹這個傢伙是唯一一個想到要以我為最終敵人的人類啊。你說是吧，阿比蓋爾？”
“布萊恩·韋恩。”阿比蓋爾臉上流露出畏懼之色。
布萊恩說的沒錯。萊斯托為了將來擺脫布萊恩的束縛，已經開設了治療魔法的學習機構，並將有希望的孩子送進去學習。
薩諾斯見到布萊恩後，不自覺地身體顫抖。布萊恩身上那股惡意，比幾百年前更加強大了。三百年前，布萊恩讓薇薇安親手殺死了她的偶像，讓菲利普信仰破碎，讓安德烈懷恨死去。布萊恩所做所為，大多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邪念，甚至只是為了單純地折磨生靈。
“你怎麼不說話。”布萊恩看向薩諾斯，“給我跪下來。”
“導師！”貝貝齊攔在薩諾斯身前，用自己的身體對抗布萊恩，“可惡的巫妖！”
薩諾斯閉上了眸子，雙膝一彎，跪倒在地。他不是不想抵抗，布萊恩的魔法力量至今還支配著他，薩諾斯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布萊恩的控制。而見到自己尊敬的導師下跪，貝貝齊更是怒從心起，恨不得衝上去打飛巫妖。
四周計程車兵和黑暗精靈本能地察覺到布萊恩的危險，緊張地將手中的武器對準布萊恩。那種感覺，就像是野生動物遇到天敵時的直覺。
“這場叛變真是精彩。我猜，阿比蓋爾你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吧？”布萊恩拍手稱讚，“我要不要給你捋一捋？”
阿比蓋爾默然，算是默然。
“很簡單，你救下的貝貝齊認為你是更適合王位的人。他讓薩諾斯幫助你，於是在薩諾斯的策劃下，一場讓萊斯托毫無察覺的叛變發生了。在阿比蓋爾你被萊斯托軟禁的那一年，這個城市的陰謀也在緩緩醞釀。”布萊恩笑道。
作為一個旁觀者，布萊恩一直在默默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萊斯托的膨脹、野心、滅亡，阿比蓋爾的懷疑、後悔、決絕，貝貝齊的釋然、無私都被布萊恩觀察到了。
“不得不說，這場大戲真的是精彩。背後的手段真的用的巧妙，不愧是和我同來自先代的魔法師薩諾斯。”布萊恩笑著，語氣中卻有說不出的意味，薩諾斯能夠用這樣的手段叛變萊斯托，自然有朝一日也能有類似的手段推翻布萊恩。
薩諾斯低下頭，不知如何回應。
他很清楚，布萊恩之所以說“精彩”，不過是認為人類那撕心裂肺的變故只是傳奇生命的娛樂品而已。無論是貝貝齊還是萊斯托，實際上都是一心發展人類社會，只是各自的能力水平不同罷了。可是因為布萊恩的惡意，他故意讓萊斯托承擔不屬於他的責任，讓萊斯托在悔恨中自我毀滅。
巫妖他始終在玩弄他們，從來沒有正視過他們。
可是，為了大局，薩諾斯卻不得不順遂布萊恩的意思，親手將萊斯托殺死。一如當年的薇薇安一樣，明明知道殺死安德烈是滿足布萊恩，但卻不得不下手，以至於薇薇安臨死前都一直在唸叨那件事。
“你這樣做，難道不會在某個夜晚被前來複仇的亡魂驚醒嗎？”薩諾斯不知哪裡來的膽子質問著。
布萊恩眼神一變，道：“你對你的主人是這樣的態度嗎？”
“反正你遲早也要殺死我，等到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對吧？布萊恩，我年紀比你大，我在這個世界活的時間比你久，我對這片土地的情感你是想不到了。就算是死，我也不願意讓你統治這片土地……”薩諾斯咬牙道。
“所以呢？所以你這弱小的廢物要怎樣做？”
布萊恩走到跪倒的薩諾斯面前，一腳踩在老人的頭顱上，傲慢而無禮。
“遲早有一天，人類能夠站起來……將你給毀滅，我相信，那一天絕對不會太久……”他的話沒說完，臉就被布萊恩踩到雪地裡。
“既然對這片土地愛得那麼深，就多親近一下。”布萊恩的腳越來越用力，居然生生把薩諾斯的頭踩破積雪，壓入堅硬的泥土中。薩諾斯同時感覺到體內的魔力居然不再流動，連維持身體運動的最後一點能量都要消失。
這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甚至他一度認為布萊恩是要殺死他。
巫妖恐怖的氣息散發出去，所有人無法動彈。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所有人都緊繃著，顫抖著，流著冷汗。
貝貝齊第一次距離巫妖這麼近，他甚至能看見布萊恩面板上的紋路。
但是他根本無能為力，無法幫助他的導師。
“萊斯托，你一直顧忌的最終敵人，原來是這樣的嗎……”貝貝齊心中暗道，原本對萊斯托的不屑淡去不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敢向神話挑戰的。
巫妖布萊恩的魔影籠罩整個永冬。
這一天，即將被載入歷史的貝貝齊完全認識到了這一點。
“何必為了這樣的人讓自己動怒呢？”安潔利爾從布萊恩身後飄來，她不屑地看向可憐的老人。
“怒？我不清楚自己還會不會發怒。真是個謎題。”布萊恩笑道，收回了腳。
人性缺失的布萊恩會動怒嗎？恐怕所謂的怒氣，也只是布萊恩自行用魔力模擬出來的吧。
“薩諾斯。”布萊恩對著地上的薩諾斯道，“繼續吧，繼續你們的叛變。這場戲很精彩，我很期待你們接下來能夠有更好的表現哦。”
說完，布萊恩和安潔利爾便飛遠了。
等到巫妖遠去後，那讓所有人無法動彈的未知力量才消失。薩諾斯狼狽地從泥土中拔出腦袋，道：“巫妖說的沒錯，阿比蓋爾，現在，是你繼承王位的時候了。”
“我？”阿比蓋爾擺擺手，“我黑暗精靈，怎麼可能成為大國的主人？”
“這是一個契機。阿比蓋爾，一個改變世界的契機。我和貝貝齊，甚至黑暗主母都會支援你，那些阻礙你的，恐怕巫妖也會幫你剷除掉。你現在是真正的萬眾矚目，這個世界所有的幕後力量都選擇了你。”薩諾斯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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