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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抓疑 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

第85章 抓疑 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

正說完, 坐在上方的人伸出枯皮手指著他,嘴唇蠕動,想說些什麼, 蔡謹橫了他一眼。

外面的小廝頂著赤陽匆匆跑進來,敲了兩下院門。

陸辛知了事, 點了點頭, 上前去扣了門。

蔡謹轉過頭去, “何事?”

陸辛低著頭, 邊行禮緩了緩氣,道, “稟官人的話,門房來報外面來了不少數量的官兵……”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 才接著說下去, “說是要請府上剛到的十四郎君去問話。”

“請”字他壓重了。

“問什麼話?”這下該蔡易從木椅子上跳起來,也不負先前的從容,來人抓他胞弟,莫非是他擄掠女子一事已被官府知曉,但官府誰不賣他蔡家一個薄面?此事, 若是捅到了雲家小子手裡,他蔡家不死也得脫層皮,畢竟他很清楚,在京府之地, 祖父溺愛三郎, 自然做了不少荒唐事,一扯上他的荒唐事必定就有蕭家的郎君,再如何荒唐的事都會被擺平, 棘手。

“門房說去打聽了,但來人勢大,不願開口。”

這便是不讓人提前透露,但又透露了來抓人,是何意?

蔡謹很快冷靜了下來,“領頭的是誰?”

“門房小廝沒見過,但聽到了旁邊的人喚他李兵侍,”陸辛想了想,仔細斟酌了語言回答道。

“雲家小兒來了,”蔡謹掃了一眼坐於上位,正一臉茫然的三位族老,只轉身往外走,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三位族老,連小兒都知的道理,我便不再重複了,只希望你們下去便通知族人,這已不是商議,盡快。”

在蔡謹即將踏出門時,迎面又匆匆走來一人,面露焦急之色,這人蔡易認識,是他祖父身邊的人,他立馬迎上去,輕輕扶著那人要行禮的手,急道:“這是怎麼了?你怎麼來睦州了。”

那人喘著大氣,聲音似破風箱,額頭上的水珠也似大雨般往下滾落,緊緊盯著蔡易,又驚又怕,怕的是自己這信送遲了,見宅子外那麼大動靜,方知,他這一趟免不了落個不是,他牽扯出並不寬大的袖子,將額頭上的汗水擦拭幹淨,才又繼續,“郎君,戶書讓小的來的,但小的在路上被耽擱了,不然早兩天小的便到了,戶書讓我傳來書箋一封,”他將懷中對折尚餘摺痕的書信拿來來,遞給蔡易,看了一眼已走上來站在蔡易旁邊的蔡謹,蔡易與蔡謹對視一眼,才拆開信,只聽面前人繼續說:“戶書說,務必在雲家行動之前,將家産全充國帑,以保家宅安寧。”這人說完,直直往後倒下去,驚得蔡謹身後的隨侍趕忙上前去將其扶住。

蔡謹本打算湊上去看信上所寫內容,聽了來人一席話語,斂下眼眸中的擔憂神色,伴隨著一隻手遞過來的信紙,他抬起手,接過,卻並未觀看,只放進袖子裡,面色凝重,又聞蔡易說道,“堂伯,祖父說他已向官家請辭,用以試探,但官家在此事上態度模稜兩可,總是迴避他請辭,故而。”

便是剛剛那人傳的話了。

“全”這一個字從傳信的人口中吐出,刺碎了跟著後面出來的族老們的步伐,一人混濁老眼如銅鈴大,呆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一人顫顫巍巍往後仰去,捂住胸口深深呼吸一口氣,從嘴角漏出的嗚哇聲還沒消停,站於身旁一人竟不似直愣愣“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將他嚇了個哆嗦,待反應過來,才不成聲喊了“謹兒”。

蔡謹回頭,厭惡的表情從他面孔上一閃而過,只對著距離甚遠的丫頭招了招手,丫頭們會意,趕忙上來扶人。

他也未管那昏厥的族老,只瞥了他幾人兩眼,冷哼了一聲,“你們都聽見了,如今我蔡家形式危如累卵,也由不得你們,得罪了。”他再招手,示意將人帶下去,族長最先反應過來,高聲喊道,“你們這是大逆不道之舉啊,大逆不道。”

“沒我蔡家供養你們,你們莫非還能活到這把歲數”蔡易心情不大好,說出的話像是赤日照射一般毒辣,只將族長氣得咳嗽兩聲,又將手上緊緊握住的扶老在地上頓了兩下,竟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來。

待族老們被人半挾半帶著走後,蔡易才抬腿往前走去,邊走邊道:“堂伯,這些時日祖父一定已向官家上疏,願將族內資産盡數奉上。”

他斜眼見蔡謹神色,又接著分析,“官家不願讓祖父致仕,這便是不讓我蔡家從朝中脫身了,”他未等到蔡謹搭話,兀自嘆了一口氣,“這是要倒我蔡家的意思?”

蔡謹接話了,“那蕭相那邊怎麼說?”

“蕭家,我蔡家於他不過是錦上之花罷,我察祖父意,蕭家約摸不會有所動作,況且,誰又能知蕭相他的心思呢?畢竟正在門外等著捉人的李兵侍便是他推舉而來的,還是與雲黨交好的。”他揶揄地笑了一聲。

蔡謹正眼看向他,“如此說來,蕭家並不打算救濟我蔡家,此次,雲家那小兒通判睦洲,莫非也是他在其後推波助瀾?”

蔡易轉動眼眸,“不是,堂伯,蕭家雖不伸出援手,卻也不可能對我蔡家落井下石,畢竟,這麼多年來,我們早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同我那堂姐婿一般。”

不說還好,一說起吳多,蔡謹臉色比先前還難看,狠聲道,“吳多那人是我扶持上去的,他手上尚有蔡家行事的把柄,姑且希望他將自己的野心收上一收,不然莫怪他不仁我不義。”

他們走至長廊時,一瘦弱無比的人從紅瓦屋簷上跳下來,還未等人反應過來,落在地上的黑影向蔡易行了禮,不等蔡易說話,他聲音嘶啞,“大郎君,三郎君被官兵抓走了,阿豆也被帶走了。”

“阿豆與其可起了沖突?”

那人雙目赤紅一瞪,氣憤道,“還未起,沒郎君你的命令不敢傷了官府的人,三郎君見狀,放下碗筷,下了命令,就帶著阿豆跟著官府走了。”

蔡易心中愈亂,若他弟弟真是因一女子被逮捕了,那阿豆又是為何?可是起了沖突所以……李兵侍在蔡府門口,就不會讓人不知會一聲他們便將人帶走,他將心又放回肚子裡,不急不躁點了點頭,示意那人,他已知道了。

他像是捉住了一個瞬息即逝的念頭,又反過來安慰自己,沒有實證,他心念轉悠,又繞回來,“小院裡關著的人呢?”

“尚在,”他回答道。

“這段時間,忙起來,竟將此人忘了。你再去訊問一番,若還是從她嘴裡撬不出東西來,將她放回去,切記,勿讓任何人看見你面目,辦完這事後,就回來藏在府裡哪兒也別去。”蔡易吩咐完,便轉過頭去,見著蔡謹看向他,“這不是侄兒為了逮住那堂姐婿的尾巴,卻是應該想到,堂伯你早有所防備。”

“什麼人?”蔡謹問。

蔡易道:“與吳多有往來的繡娘。”

“繡娘?吳多此人,極為謹慎,我還遣了人盯著他,那二人竟沒向我稟報,他與繡娘有什麼往來,”蔡謹側頭看向路過幽綠小池中盛開的白荷,尚有心情摘下一朵,別在耳上,感嘆一句,“此荷真是自帶風流,”他又轉過去,蔡易見他恢複了先前似笑非笑的模樣,又聽他問:“陸辛,那二人最近可有訊息傳來?”

陸辛在身後思索片刻後,語氣沉穩,實在說來,“沒有,小的也遣人去尋他二人,但官人你知道的,他二人乃是乞兒,居無定所,若沒有透露,也有那些乞兒做掩護,小的實在不好尋人。”

蔡易隱瞞了自家胞弟擄掠走了另一個繡孃的事兒,只說,“那繡娘是個不識字的,說是吳多讓她繡冊子,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說完,見蔡謹抬眉,他又將話繞回來,懶懶地嘀咕了一句,“莫非他們也是遭了官府的道兒了?”

蔡謹微皺眉頭,“也?”

“我那蠢笨弟弟,不就是遭了道了,”他不想告知蔡謹此事,只在心裡暗罵他不知將尾巴藏好,漏出這些破綻來。

但又極為擔憂,只速速加快了步子,往正門外去。

他又聽蔡謹問,“歸元,先前你那隨身的阿豆阿萁,在刺殺雲家那小兒時,可是暴露了身份?”

“唯一暴露身份的,便是他二人的身形,一人壯如熊,一人小如鼠,但只要他二人不都被官府逮著,雲家那邊沒有實證,到一定時間,也只能把人給我放回來。堂伯,我剛已吩咐了阿萁,他比阿豆更為審慎,你老大可放心。但我聽說,那李兵侍是來剿匪的,那些匪徒可藏好了?”

蔡謹抬了抬右眉,看向身後的陸辛,陸辛會意,往後落下了十餘步,蔡易才聽見他帶著一絲陰險的聲音道,“已藏起來了,我看何人尋得到。”

他說完大步往門外走去,外望,那支兵隊整齊有序正站在烈日下,與之一齊的,還有他那不爭氣的侄兒。

蔡謹先對著那站在傘下身著紅袍的人行了大禮,語氣熱烈,“想必這便是李兵侍,還望前往鄙府,喝杯涼茶,這赤日灼心吶,”他又轉向門房,大聲呵斥道,“有貴客來訪,也不知請人進府,不知道我養你們做何用?”

那門房的趕忙請罪,他卻當沒看見似的,也不在意李兵侍冷冽的眼神,右手一抬,“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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