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
晨曦中,薄薄的日影投進一處酒肆。
才剛一大早,這裡就圍攏了數不盡的百姓,大家穿著羊毛製成的新衣,湊在一起…目光如炬,紛紛盯著臺上那侃侃而談的說書人。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週末七國紛爭併入於秦。秦二世而亡,楚、漢紛爭,又併入於漢。漢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後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於是群雄逐鹿,天下分崩。時有我朝陛下輔左太上皇匡平環宇,定中原,破北境,南征荊州,降江東,收巴蜀…天下歸心!”
——“如今,距離蜀漢歸降,大魏一統已經過去十年了…十年間大魏政通人和,人口繁興,一片太平、祥和,正應了那句天下大勢,分久必合!”
說書人講到這兒…
臺下有孺子張口詢問道:“那些追隨著陛下一統的功臣呢?他們如今都如何了?”
“越王勾踐伐吳後,便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然後文種就被賜死了!陛下這一朝會不會…”
“噓,你不怕掉腦袋麼?”
“陛下不是釋出詔令——言論自由麼?”
“好了,好了…”說書人的話,打斷了幾個孺子的爭執,說書人闔上書,口中喃喃:“矯兔縱然死,走狗何必烹?這些大魏的功臣哪…飛鳥永無盡,良弓未必藏,咱們陛下最敬奉的是秦王,而秦王不殺功臣!”
這話脫口…
最外圍的兩個老者先是抬眸,繼而彼此互視,相繼笑出聲來。
其中一個道:“叔父啊,漢高祖斬蛇起義,建立大漢後可殺了不少功臣!韓信、臧荼、彭越、英布、張耳、吳芮、盧綰…數不過來咯…”
另一個道:“是啊,開國之君都會殺功臣,秦王不殺功臣,那是因為秦王不是開國之君,他是繼承,他是秦朝‘奮六世之餘烈’的延續,從這點上看,你、我能在大魏安享天年,難得呀!”
這次說話的是荀或…與他對話的則是荀攸。
荀攸的聲音還在繼續。“可陛下開科舉,興辦學校,普及教育,將書籍推廣到千家萬戶,這還是悄悄的削弱了咱們荀家…不,準確的說是不漏聲色的削弱了世家的力量,給予了寒門子弟一個晉升的機會!你看看眼前的這些讀書人,他們的眼中都有光!”
荀攸的話落下,荀或頷首,“大魏與陛下都比我們想象的更出色,陛下的改革從來都是如和煦春風一般,讓人不自禁就盪漾於其中,察舉制再也不見…仕途壟斷再也不見,很好…很好…”
就在這時…
“嗚嗚嗚”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原來是蒸汽馬車駛過,一名小校急匆匆的從馬車上跑了進來,“荀相,荀令…您二位果然在這兒?這早朝就要開始了,您二位…可不能耽擱了。”
說著話,小校連拉帶拽的將荀或、荀攸二人拉上了蒸汽馬車。
這時候,酒肆中人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二位就是當朝的丞相與尚書令荀或、荀攸啊?
論及功臣?
他們算是居功至偉了吧?這不是活的好好的?
看起來,魏帝不殺功臣,此言不虛!
…
…
蜀漢歸降,天下一統,那已經是十年前的故事了。
雀鶯轉啼的午後,陽光灑在靜謐的宮廷。
這是位於皇宮正中的太極殿。
如今,這屋子的主人,大魏的帝王,他的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都關係著千萬人的生活,這莊嚴的‘太極殿’也控制著天下的一切生殺予奪。
距離早朝還有一些時間…
荀或、荀攸姍姍來遲,百官紛紛在太極殿外閒聊著什麼。
“昨日兵部發出急件,說是張文遠以火炮陣大破鮮卑、夏侯淵以疾馳行軍出其不意,重創羌族部落…大魏的疆域又分別向北、向西拓寬了不少啊,似乎陛下有意重起‘西域都護府’,再度開啟絲綢之路,這是大事兒,也是我朝之盛事!”
“今日一早禮部還傳出訊息,說是高句麗國王向大魏稱臣,扶余、挹婁國王也紛紛遞交降書,看起來…咱們大魏在邪馬臺國的成功,已經影響到了周邊的彈丸小國,就是不知道陛下是如何考量的!”
“陛下說過‘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魏土’!陛下還說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些彈丸小國,想來,陛下是不會放過了?”
“話說,夏侯大將軍如何了?聽說在匈奴的領路下,他直接抵達了一個叫什麼‘羅馬’的地方…還在那邊征戰起來了?聽說那邊…正在分裂?”
“似乎是…是羅馬帝國的皇帝死後,軍隊將領在帝國的西面成立了高盧帝國,帝國的東面分裂出了帕爾米拉帝國,帝國內部有人民起義、奴隸暴動、軍隊叛亂、皇帝頻繁被弒殺,總而言之都亂成一鍋粥了!也便是為此,夏侯大將軍在那裡,簡直是亂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