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唯獨一抹亮光衝破天際,直插九霄。恍惚間,能見到那亮光是一柄劍的模樣,離得近了,甚至有割裂肌膚的感覺。陸銘飛在半空中,緩緩的飛向靈玉宮的山頂。
離得近了,能見到靈玉宮錯落有致的樓閣,建在山澗巨石之上。門前插著一柄石頭斷劍,繞過去,便是一個巨大的廣場。此時到了深夜,仍舊能見到不少練劍的弟子。旁邊的經樓裡面,也能見到有人在參悟劍訣。
陸銘從眾人頭頂飛掠過去,並沒有任何人察覺出來。
到了正宮門前,是一尊玉虛神像。陸銘並沒有停下來,繼續朝裡飛,穿過正宮的大門,進了一處金碧輝煌的樓宇裡面。這裡應該是玉仙召集眾徒弟的地方,如今空蕩蕩的,只有幾根蠟燭在緩緩燃燒,地上整整齊齊的還擺著許多蒲團。
陸銘飛身起來,從正宮的一個天窗跳出來,徑直去了後山。
從正門到後山,先要經過弟子們居住的屋子。陸銘發現有不少男女在修煉劍術,也有偷懶的弟子圍在一起下棋。經過弟子的居所之後,是一座暗紅的石門,前邊佈置了陣法,寫了一塊牌子“劍域禁地”,並沒有人看守。而之前發出劍光的地方,便是禁地裡面傳出來的。
這道劍光尋常人看不見,只有靈魂狀態下的陸銘能見到。
他思索片刻,一步跨過石門,來到了禁地裡面。剛進入大門,陸銘頓時覺得渾身一震,身體也由虛變實,雙腳落在了地上。他往左右看去,見這裡是一片荒蕪的山丘,並無他物。陸銘十分好奇,順著一條黝黑的小道慢慢往山上走了起來,他有一個神出鬼沒的鬼嬰在身邊,所以不懼別人的暗算和偷襲。
走了片刻,身後暗紅色的石門越來越越了,而他驚奇的發現這裡面更加荒蕪,地面就像是被火燒焦了一樣,空氣裡也充滿了刺鼻的味道。忽的,前方一抹明亮的光芒直衝天際,刺得他雙目看不清東西。過去好久,等那亮光黯淡下去,逐漸變得像是螢火蟲的光芒。陸銘這才發現那光芒就在不遠處,連忙疾走幾步,原來這光是從一柄斷劍上傳出來的。
他不由得輕咦了一聲,本以為是什麼驚天地的法器,沒想到只是一柄斷劍?這劍通體是青色,劍刃暗紅,左右的劍格上分別雕刻了雲紋。他再走近幾步,到了半尺的距離,迎面感覺到一股冰寒之氣。俯下身,發現這劍的旁邊似乎有半截頭骨,似乎因為時間太久其他部分已經腐爛了。
“……這應該是劍的主人?如此看來,是一柄無主之劍了!”
他躊躇片刻就要伸手去拔起來。但手即將碰到劍柄的時候,又忽然停住了:“這劍擺在這裡至少有一千多年了,怎麼會沒人來取走?”再看四周都是荒蕪之地,恐怕這柄劍不是那麼容易拔出來的。
陸銘拿來兩塊石頭,左右夾著劍柄,一用力,將那半截斷劍拔了出來。此時一個聲音忽然叫道:“誰!誰敢打擾老夫清修!”陸銘頓時一驚,往左右看去,但沒有見到任何人影。
隨後,地上的骸骨忽然跳了起來,噼裡啪啦的組成了一個完成的骷髏。那骷髏眼冒紅光,瞪著陸銘道:“大膽的小輩,這裡是老夫閉關修煉之地,你闖進來把老夫叫醒了,意欲何為?若是不說出個道理出來,立刻將你殺了!”伸手一招,斷劍跳到了他手上,劍氣幾乎要噴射出來。
陸銘驚奇道:“閉關修煉?你……你的身體都變成枯骨了!”
那骷髏頓時怔了一下,隨即低頭往身上看去,然後就愣住了。忽的,它跳起來大叫道:“我……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聲音中充滿了不解,懊惱和不知所措。隨後它掰開手指,似乎在推算什麼東西,又懊惱的叫道:“一千五百年?竟然過去這麼久,老夫的肉身都毀了!糟了,糟了,老夫怎料到一入定竟要這麼長的時間!”啪得一下癱坐在了地上。
陸銘先是愕然,隨後無語道:“你……沒事吧?”
那骷髏頹廢的抬起頭來,又低沉下去,它喃喃的道:“小子,你又是何人?”
“我是路過這裡的,見那劍有些特別就想拔起來看看,誰知把前輩你吵醒了……這裡是靈玉宮的禁地,不知前輩怎麼在這裡入定了?是被困在此處,還是被人陷害了?”
那骷髏頓時說道:“老夫劍術精絕,誰能坑害老夫?!不過是失去了肉身而已,只要修通化身之法,自然能重新凝聚出肉身來!你,出去給老夫向玉靈姑娘討一本化身的法術來!”
“……我?”
陸銘知道這人的境界極高,不願意得罪他,只好解釋道:“我在玉靈宮不過是一個外圍人士,平日裡不能亂走動,更見不到什麼玉靈姑娘了。”
那骷髏頓時眼中閃爍,盯著陸銘道:“能闖入禁地,還說沒本事?”忽然伸手一招,往陸銘身前打了過來。陸銘還沒反應過來,它已經退了回去,同時手裡多了個羊皮卷。陸銘頓時怒道:“囚書還我!”
那骷髏隨手一捏,囚書頓時消失不見了,隨後朝陸銘看了過來:“嘿嘿,如此拙劣的術法也能困住你,可見你確實是一個愚蠢的凡人。聽著,你的性命在我手上,現在給我取一本化身的法術來,否則你小命不保!”隨後又哼了一聲,語氣變得低沉下去:“後世的小鬼,都是些偷奸耍滑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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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偷奸耍滑?你這老不……你不要太過分!”
“你性命在我手上,還不去乖乖辦事?”
陸銘無奈道:“我一個凡人,去哪給你找化身的法術?那種肉死人生白骨的法術,我還想找一本來練練呢!”那骷髏忽然愣住了,隨後說道:“差點忘了……如今已過了三災之期,地仙的法術應該都被帶走了,這……卻麻煩了……!”隨後抬起頭來,說道:“這樣吧,你去找玉靈姑娘問問,她的修為尚可,說不定私藏了一些化身的法術。”
“誰又是玉靈姑娘?”
“就是你們口中的玉仙,她如今應該是靈玉宮的掌門。”
陸銘只好把他為什麼來到這裡說了一遍,從被衙役寫下囚書,到後來上門向玉仙求助,以及比武大會的事情都說了。末了,才解釋道:“現在前輩明白了,我不過是修煉過一些奇怪的法術,所以才能偷偷進到這裡,但我在劍術上不值一提,不可能輕易的見到玉靈姑娘。不如你發個神通把外面的玉靈宮弟子叫進來,讓他們幫你傳話豈不是更好?”
那骷髏搖頭道:“不可!老夫的肉身毀了,全靠這劍域才能苟活,若是被人闖進來一定會導致這裡發生動盪,對老夫極為不利!你既然能悄悄的進來,一定有些特別,就由你去和玉靈姑娘討要法術。但記著,不能提起老夫的名字,免得再起波瀾。”
陸銘心想,原來它現在也很虛弱。
那骷髏又道:“至於劍術,老夫可以傳你一些,足夠讓你有資格見到玉靈姑娘了。”伸手一指,往陸銘眼中射出一道光芒。霎時間,無數劍招湧進了陸銘的腦海,甚至還有一些劍道領悟。陸銘的腦海中幾乎炸裂開來,恍惚間看到自己在一個斷崖處不停地舞劍,直到過去了千百年的時間。
陸銘猛地回過神來,已經滿頭大汗,靈魂深處一陣虛弱。
“如何?老夫將年輕時候的一些劍招傳授與你,雖然粗糙了些,也夠你打敗這玉靈宮中的大部分人了。”
陸銘抱拳道:“多謝前輩!”
那骷髏道:“先別謝!你向玉靈姑娘討要法術的時候,千萬不要提及老夫的所在,一定要做到保密。等弄到了法術,立刻來見老夫,到時候老夫會把囚書還給你。”
陸銘告辭一聲,退出了禁地。
只等他一腳踏出大門,頓時身體虛化,輕飄飄的飛上了半空中。他不由得心中驚奇,往身後看去,見禁地裡面一片昏暗,已經沒了之前的劍光,應該是那骷髏甦醒過來之後把氣息掩蓋住了。
只是今日的奇遇,不知道是好是壞。
回到客棧,還沒進入自己的房間就發現巷子裡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帶著黑布面罩似乎是和埋伏在森林裡的那些人是一夥兒的。那人見四下裡無人,瞧瞧爬上二樓,開啟了陸銘房間的窗子。陸銘心念一動,已經回到了身體裡面,隨後站起身冷冷的看著對方:“說!是誰叫你來的?”
房間內黑漆漆的,本來就沒有點燈,那人被陸銘這一嗓子嚇了一跳,隨後反應過來:“嘿!臭小子竟然不顧同伴的死活,真不要臉!”拔出刀,迎頭劈了過來。
陸銘頓時一抬手,指尖射出劍氣,噗噗兩聲擊穿了那人的膝蓋。那人慘叫一聲,從窗戶口掉了出去。陸銘追到窗戶門口,見那人像一隻狗似的在地上爬著,飛速往角落裡跑了。陸銘詫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心想:“沖天劍訣,果然不同凡響。”往黑暗中看去,見那蒙面人已經走遠了,就把窗戶關了起來。
他坐回到床上,再次脫離肉體,然後跟著那個蒙面人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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