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淚流滿面,連連搖頭,為什麼要這樣?
一直以來,我與葉良辰雖以師兄弟相稱,他在我心中卻如三俗一般,亦師亦友。初入京城,除了柳清風外,我沒有別的朋友,以前每次下值都在天師府打發時間,聊天、比武、下棋。
在我心中,天師府如鏢局一般,是我第二個家。在京城最苦難的日子裡,我在這裡找到了人生的樂趣。葉良辰也是除了三俗之外,我最敬重的一個長輩。
我感覺到生機從葉良辰體內不斷流失,心痛如刀絞一般。
葉良辰靠在我肩頭,微笑道,傻孩子,因為你是我師弟啊。
葉良辰身體越發虛弱,吃力的將一個包裹塞入我懷中,說這就是當我送你的禮物吧。師兄一生趨吉避害,沒做過什麼大事,只怕到了那邊,無顏見祖師爺啊。說著,不住的咳嗽起來,只是咳嗽聲沒有了力氣。
轟隆一聲,書房門被撞開,小道童衝了出來,抱著葉良辰痛苦道,師父,你不要走,我再也不偷懶了,也不偷吃你的酒了。
葉良辰摸了摸小道童的頭,說你功課做完了嘛?小道童雙眼通紅,點點頭,寫完了,我這就去拿給你看。說著跑回房內,拿著手抄的《道德經》,道,師父,你看。
葉良辰點點頭,乖孩子,好好做人,好好做事。說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我發出撕心裂肺的一陣狂吼,雙目通紅,撿起葉良辰地上那把長劍,怒目圓瞪,望著貧血僧與瘸腿僧,今日讓你們兩人血債血償。
這兩人乃冥界六神降臨,武功將近天人之境,在盛怒之下,我卻不管不顧,將全身真氣凝聚在長劍之上,施展出萬劍河山的第十二式,萬劍歸一。
一道熾熱的氣息從長劍中噴出,我猛然衝向二人。
貧血僧面露微笑,迎面伸出右手,以雙指接住我的長劍。
長劍被困絲毫不能前進半分,我引爆噬靈血滴,催動全身真氣。劍身雖困,劍芒激射而出,貧血僧以左手拇指按在劍芒之上,朗聲道,棄劍。
一道凌厲的氣息順著劍身湧入體內,我體內翻江倒海,我強忍痛楚,卻始終不肯鬆手。
貧血僧道,死性不改。
哇的一口鮮血,噴在劍身之上,我卻咬緊牙關,不肯鬆手。
痛到極致,便是麻木。
我雙眼噴火,惡狠狠盯著貧血僧。
這白衣僧人乃冥神降臨,幾近天人之境,我與他境界之間,如雲泥之別,按理說早已被擊潰,可我愣是憑藉心中一口氣,催動全身真氣,與他對抗著。
貧血僧終於不耐煩,道,冥頑不化!
一道磅礴的黑暗之力,湧入我體內。
這股力量在體內所及之處,全身經脈如燃燒起來一般,幾息之間,全身經脈根根斷裂。丹田之內,噬靈血滴彷彿受到刺激一般,猛然膨脹起來,失去了經脈疏導,在全身血脈之間如同燃起了熊熊烈火。
轟。
識海中一聲炸雷,我昏死了過去。
半昏半醒之間,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人全身經脈盡斷,已經跟廢人無二,真搞不懂留著他還有什麼用。
留他一命,師兄吩咐過,這人還有用處。
奇怪,受了這麼重的傷,這小子竟還不死,命也真夠硬的。
哼,那人命大,前不久讓他躲過一劫,如今把他徒弟捉了起來,看他還敢不敢跟烏龜一般,躲著不肯出現。這一次,一定將他碎屍萬段,為了這一刻,我忍了二十三年。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全身動彈不得,四周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處。
過了片刻,視力逐漸恢復,藉著羸弱的熒光,我打量著周圍。我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漆黑的空間之內,身上傷口被人簡單的包紮。
試著運氣,卻發現體內空空蕩蕩。內識丹田,噬靈血滴變得愈發鮮紅,緩緩旋轉著,釋放出絲絲能量,維繫著一線生機。慢慢的,我感覺腿腳有了知覺,身體微微動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