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新年,大部分客棧、酒樓都停止營業,辛苦忙碌一年的人,也終於有機會坐下來休息幾日。街上的年味愈發足了。由於資金緊缺,新買的宅子只是裝修了其中幾間,本來想年後讓青雲道長找個黃道吉日搬進去,可我住的客棧春節不營業,沒辦法,只得提前搬了進來。
按照老家風俗,新搬家是要大吃大喝三日的,不過都不是外人,我們也沒那麼多講究。臘月二十八,我邀請了柳清風、黑風寨、嵩山二俠、趙賀之以及天師府那一老一少,吳德從店裡弄了些酒菜,便算是溫鍋了。
我並沒有邀請登聞院的人,跟他們雖然關係也不錯,但還沒有近到在家中慶祝的程度。趁著酒意,黑風寨拍著我肩膀說,房子不錯,就是還缺個女主人了,怎麼樣,考慮的如何了?
我說等春節後,我就去江南把她接回來。
柳清風說,要是小魔女真來京城,估計到時候會很熱鬧。我問為什麼,柳清風哈哈笑道,因為太平也在這裡啊。我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既然這麼清閒,等會兒留下來幫我收拾家裡。
柳清風說我是客人啊,你好意思讓我幹活。我不屑道,別的客人都不是買鍋碗就是瓢盆,雖然沒幾個錢,但也是一番心意在,咋就見你兩手空空來的呢。
柳清風說我怎麼是兩手空空來呢。
你帶什麼了?
我帶了個兩頓飯顆粒未盡的空肚子來的。
正在鬧哄哄之際,朱潤澤來到了府上,謝德龍、梅川內酷帶著一些禮物一起進來。眾人見狀,連給朱潤澤行禮,朱潤澤擺手道,又不是外人,三觀今日喬遷大喜,來這裡討杯酒喝。
搬家之事我並未告訴朱潤澤,畢竟是一國太子,想不到他竟能想起來,於是說殿下公務繁忙,這等小事兒我也沒想麻煩你。
朱潤澤佯作不悅道,好歹你也是我登聞院的監察,算半個同事了,看了看府中的佈置,說這宅子雖不大,風水卻不錯,就是有點空了。
我心說這裡是民宅,又不是東宮,天底下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跟不花錢似的往你宮裡送,只好苦笑不語。朱潤澤吩咐隨從,回頭從府上搬點東西過來。
我連聲道謝,太子府的東西,隨便弄出點來,買幾個宅子都沒問題。柳清風忙道,殿下,我年後也買房子,到時候請你吃飯啊。
朱潤澤笑道,你是我小師叔,我哪敢不從啊。
朱潤澤來到我書房,我與謝德龍連泡好茶,靜立一旁。
謝德龍之前領導解密小組,今日見到他,恐怕是已經完成解密工作了。我說不知殿下前來,有何吩咐。
朱潤澤道,朝廷準備要跟北周開戰了,謝德龍將你帶來的資料解密後,形成了一份報告,裡面有北周詳細的軍事部署、戰略方案,北周要在明年三月份,趁青黃不接之時,發動三月攻勢。父皇得知此事後,決定先下手為強,如今命令宣府定北軍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東北軍、徵西軍也下旨開始調動集結。三觀,你剛從北周回來,若真開戰,我想聽聽你意見。
我說我只是個江湖人,對行軍打仗之事一竅不通。不過,若真與北周打仗,我建議還是邊打邊談,以談代打比較好。
朱潤澤頗感興趣的問,為什麼?
我繼續分析道,殿下也出使過北周,不知對北周印象最深的是什麼?朱潤澤說自然是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和稀少的人口。
我說正是這個,第一,北周地域廣闊,戰略縱深極長,雖不如大明富庶,但面積不小於大明,一旦開戰,若想在邊境上取得點遭遇戰勝利,不是難事,但要想長驅直入,恐怕舉國之力,也難以實現。第二,北周看似實行君主制,但實際政權控制在各個領主和貴族手中,他們屬下的軍隊只效忠貴族,並不效忠國王,若大明攻打北周,必然會遭到當地軍隊的強力反撲。所以,這仗,只能以打為輔,以談為主。
朱潤澤說,我還以為你會說抄起傢伙去幹他們呢。我心說若是柳清風必也許會這麼說,不過今夜所談之事,是軍事機密,卻不知為何,朱潤澤卻來找我談。不過直到臨走,朱潤澤也沒具體說。
除夕夜,我與表弟吳德兩人做了些酒菜,弄了餃子,邊吃邊聊。聊著聊著吳德說起了當年小時候去三清觀偷菜籽油和貢品去集市上換錢的事,想不到一眨眼竟十幾年了。
我突然道,我怎麼不記得了?吳德說當年你差點被人販子拐走,等找到你時,你都昏迷了好幾天了。
你說的三清觀,可是東平縣城東的那個破道觀?吳德說,可不是嘛。我努力回憶,卻始終想不起這件事,酒意上來,睡意朦朧,天色不早,我們便回房休息。
爆竹聲中,熙泰八年過去,熙泰九年在一場大雪中迎來了大年初一。一大早,柳清風帶著薛魚兒和淳于明月來拜年,我見他左摟右抱,好不得意,道,恭喜啊,新年新氣象,家和萬事興啊。
淳于明月上來施禮,薛魚兒只是氣鼓鼓的說了句過年好,扭頭不理我,柳清風說我準備帶她倆去廟會,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說家裡燈泡壞了,我還是在家裡修燈泡吧。柳清風帶著兩人走了,敢情這是來跟我臭顯擺了。
我去天師府給葉良辰拜年,小道童一見面就給我磕頭,說三觀叔啊,過年好啊,明年找個三觀嫂啊,不給紅包不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