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風要進去,我拉住他,搖了搖頭,一起走了出來。
柳清風說黑風寨惹到什麼厲害的仇人了?我說聽他們口氣,好像是房子被人收了,我記得去年于謙謙好像貸了筆款,用的他房子做的抵押。
第二日,找到于謙謙一問,果然如此,于謙謙去年跟城東趙老虎借了一筆高利貸,用黑風寨房子抵押,去年于謙謙被抓,貸款到期還不上,趙老虎的人要收房子。
我說你如今出來了,還不把錢還了?于謙謙哭喪臉,我現在借宿在破廟裡,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日子還不如在順天府大牢呢。
少跟我裝蒜,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唱菊花臺去?
于謙謙攤開褲兜,我真沒錢啊。我說滾遠點,我怕忍不住會殺了你。
柳清風問怎麼辦?我說既然如此,咱們只好幹一回惡人了,銀子,不還了,房子,還得要回來。
柳清風說,這叫替天行道,伸張正義。
我聽你這麼一說,總覺得我們是要從事一項很高尚的職業。
趙老虎是城東一霸,號稱東霸天趙四爺,掌管城東一片的地痞流氓,什麼賭場保護費啊、菜市場攤位費啊,什麼錢都賺,跟四合堂並稱東西二霸天。前幾年剛到京城時,我去他們賭場應聘,還被趕出來了。
來到城東菜市場,找到一賣瓜老漢,大爺,這瓜甜不?
老漢說咱這瓜,正宗巴盟無籽兒西瓜,皮薄水多,好吃不貴,十文三斤。兩位兄弟,來一個?
我說無籽兒西瓜,這瓜好,切個嚐嚐?老漢說切開了,我可不能賣了啊。沒事兒,我們照樣付錢。
一刀下去,還無籽兒西瓜,這西瓜籽兒跟王麻子燒餅似的,密密麻麻。我說咱不帶這麼忽悠人的。
老漢說,都切開了,你不能不要啊。我說別的地兒都是十文五斤,你這裡咋這麼貴?
老漢說別提了,這片菜市場歸趙四爺管,最近倆月抽成抽的狠,只好轉嫁成本了,一共三十文。
我說等等,我這一車西瓜都要了。你看十兩銀子夠不夠?老漢說我連瓜帶車,也用不了十兩銀子。
那就成,你幫我送到城東趙四爺門口。老漢一聽,兩位兄弟,我剛才開玩笑啊,沒別的意思,趙四爺吃瓜,吩咐一聲,我送過去就是了,還用兩位兄弟跑一趟?
我說趙四爺想吃瓜,但不一定能吃得起啊。
老漢趕車來到趙老虎門口,你看我給您搬進去?我說不用,把車卸門口就成。這不擋著路了嘛?我說對啊,給我擋嚴實點。
兩人把一車西瓜卸下,擺在趙四爺門口,柳清風張開嗓門喊道,無籽兒西瓜,好吃不貴,皮薄水多。
路邊有人問,你這瓜怎麼賣,多少錢一斤?
柳清風說我這瓜不論斤賣!
不論斤?那論個兒?
不不不,我這瓜,按西瓜籽兒賣,一個西瓜籽一兩銀子。那人說這倆傢伙瘋了,搖搖頭走了。
老漢說兩位爺,你這事兒來找茬啊,可別弄壞我的驢車啊。我說我們是守法公民,來這裡賣西瓜啊。
趙宅大門開啟,管家出來,賣瓜的,滾一邊去,擋著人門口你不知道啊?
柳清風舉著個西瓜,說這位爺,要不來個西瓜?
呼啦幾個小痞子衝出來,嘰嘰歪歪要動手砸西瓜,柳清風叮噹五四,把五個人揍的滿地找牙。管家說,你這是桑樹底下八拉草,找葚兒啊。
我說管家你俏皮話挺溜的,要不來個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趙老虎在內院喊道,什麼事兒,吵吵鬧鬧的。
走出來,見到我二人,以及躺了一地的打手,目光略遲疑,說這兩位小兄弟,不知在下可有得罪之處?
柳清風說我不認識你,我兄弟倆來京城走親戚,不小心被人偷了錢囊,這不在路上擺攤賣瓜,賺點盤纏,回爪哇國。
趙老虎強忍怒氣,冷冷道,你開個價,這車西瓜,我都要了。
柳清風說,咱西瓜不按斤賣,也不按個兒賣,按瓜籽兒賣,一個瓜籽兒一兩銀子。趙老虎說我看你這是想鬧事啊,說吧,你是孫五爺的人,還是四合堂的人?
我說都不是,我倆就是賣瓜的。
趙老虎怒道,你倆莫要欺人太甚,在城東武林,還沒有人這樣跟我趙老虎叫板。
柳清風說,入你先人闆闆。我說你怎麼回事,去了趟蜀中,還學會川罵了。柳清風連說,對不起,我檢討。接著破口罵道,幹你老子。
趙老虎說既然如此,別怪我不客氣,拿我的金絲大環刀來。兩人抬著金絲大環刀,來到門口,趙老虎還沒等去取,柳清風倏的跑了過去,一把拿過刀,說,正好沒東西切西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