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修笑了笑,摸了摸柳飄憶頭頂上黑軟的髮絲,“好,我相信你,你是祝憐霜,不是柳飄憶。”
“你相信我的話?”柳飄憶抿了抿下唇,一臉的木然。
簡修用力的抱住她,毫不含糊回她,“信,我怎能不信你呢,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簡修這輩子最愛最想陪伴的人。”
“憶兒……”他按著她的頭,把她按在他的懷裡,“我們……要一輩子到老,是不是?”
她身體愣了下,僵硬了表情。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異樣,可他當不知情,他相信她心裡對自己是有愛的,心裡有自己。不管她真的是不是柳飄憶,是不是他的那個表妹。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街上閃爍起燈光,夜風徐徐,帶來了幾分涼意。
簡修守在床邊直到她入了睡,才輕起走出內室來到書房,獨坐在書房裡。她的話並未就此消失在他的腦海,而是不停的撞擊著他的神經。
他清楚,她並不是在說胡話,並不是因為喝了一點點酒的緣故,是真的在告訴他,她是誰。
如果她真的不是柳飄憶,那祝憐霜是誰? 凝著飄逸的燭光,簡修心中思緒更加悠遠了起來。
呆在書房半個時辰,他才回到內室,看著沉沉入睡的她,想問一句,“如果你真的是祝憐霜,那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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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漸漸退去,東方既白。
柳飄憶睜開眼醒來時,身邊沒人,摸了摸他睡的位置,被子是溫熱的,看來才起沒多久。
昨晚的話,頓時湧入她的腦海裡,她想起了自己跟他說了什麼,一時訝然,忙從床榻上起來,在屋裡巡望一眼,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春琳端了盆熱水進來,見她的異樣神情,便知她在找四少爺,立即道,“四少爺才出府了。”
柳飄憶木了木,擰了眉頭,不知昨晚的話他可是聽進了心裡。那麼,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柳飄憶了。
也好,知道了就知道了。她本就是打算告訴他,不再隱瞞她是誰。只是,他會怎麼想?
見小姐梳妝妥當要出府,春琳下意識的提醒,“小姐,您總是出府,怕是不好,到時候四少爺又會責罵我等丫鬟沒看護好您。”
柳飄憶盯著春琳,一雙深邃的鳳眸裡幽幽泛起了冷光,冷聲道,“你管起你的主子來了?”
“不是,奴婢是擔心小姐您的身體。”春琳立即恭謹道。
“我的身體沒事,不必擔心。你是陪我一起長大的,一直我說什麼是什麼,難道你還不知?”柳飄憶的語氣溫柔下來,半開玩笑的笑著說道,春琳看著近在咫尺柳飄憶的眼,那雙盈盈鳳目內深不可測,甚至沒有任何感情可言,是那個落水醒來後就一直和以往不一樣未變的樣子。
春琳已經不敢再多說什麼了。是,從那件事後,小姐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敢再多提出什麼意見來。
出了府,在巷口,一輛馬車停在那裡,柳飄憶認得出來,坐在趕馬車位置上的那個僕人就是沫昌黎身邊的人,她見過。曾在羅定州時,陪在沫昌黎身邊的護衛。
她沒猶豫直接向馬車走過去,那個護衛看到她,立即從馬車上下來,迎了她上馬車。
馬車內,沫昌黎眉目含笑迎她入座。顯然十分開心,她沒有失約。
馬車起駕,向京城西南而去。街道上早已經人來人往,馬車平穩的從街道而過。只是,熟悉的車伕面孔讓路邊的張沫沫瞧見了。
張沫沫薄唇微微一牽,露出一個淡笑,一路腳步不停跟向馬車。
世子出來了,是個再次見面的機會。張沫沫不想放棄。
車內,沫昌黎從柳飄憶上車後,目光就未曾看向別處,一直有意無意的對她笑,雖然他神色上未過多的顯露出自己的情意,可那顆按耐不住的心已經崩到了嗓子眼。
他真想就在只有他倆人的車內告訴她,他的心從羅定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愛上她了。
但是,他知道,如果認真說了他的心,或許她連他當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了。
竟然什麼也不能說,不如,就這樣,只要她能不理睬自己就行。
郊外人煙開始稀少,四周都是荒蕪的草地和野花,直到再次有了村莊,才見到路邊有行人走過。
柳飄憶掀開車簾看了幾眼後,見遠遠的河上有一座長橋的影子,顯然要到蘆溝橋了。
聽聞蘆溝橋是這京師裡有名的長橋,沫昌黎想來看一眼,也正是她所想。竟然來了,那就下車遊玩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