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修看著兩人在閒聊,走過去低聲說著,皇上在此,朝臣在此,不要低聲議論,梅新月和柳飄憶這才沒有再多說什麼。
放眼望去。
慈寧宮內,三三兩兩一夥的朝官還在不時的接頭交耳,皇帝也未說些什麼,只是坐在椅上抿茶,似乎等著錦衣衛在搜尋出結果。
時間越等下去,柳飄憶越不安,緊張是難免的。此時的心情就是犯了錯害怕讓人查出真相的緊張感,手心都在冒汗。
此時,相國張太居正在跟皇帝說話,稟明凌大人這事怕是哪個奴才所為,不能讓百官都杵在皇宮裡,若是皇宮今日這事傳出去,怕影響皇室顏面,因為凌大人中毒就將百官扣留在皇宮。
凌雲翼雖是尚書,在皇宮還是在太后壽宴上中毒是不能無視,但皇家臉面重要,不能因為一個人而對所有的官員產生疑惑。若要是真把百官扣留著,那不是在打皇帝太后的臉面,不信任自己的臣子。
相國當然也相信,哪個官員都不會因為和凌雲翼有過節而蠢的在今日太后壽宴上下毒。定然是哪個奴才不怕送了性命而做出此番行為。r
但話說不管是誰,此事還是不能太過隨意,查是必定的,相國要求錦衣衛北鎮撫司立即著案必查此事。
皇帝坐在正椅上,心本想查出兇手後再放百官出行,可剛提高音量對相國道說一句,“不行,查出兇手了才能放,誰都不能出宮。”
群臣譁然。
此話一出,相國立即頂了過去,“皇上,這樣不妥,請皇上三思。還是讓眾臣都出宮,事可以慢慢查。”
皇帝的臉色變了變,所有朝臣在此,相國一點臉面都不給他。張太居雖是皇帝的帝師,一朝之相,但畢竟他是皇帝,皇帝的話就是聖旨,可相國還是要以自己的理由。
朱翊鈞的臉色極為不好,胸口有一股悶氣。
廠督馮保見勢立馬緩和相國與皇帝之間的情勢,忙道,“皇上,相國說的不無道理,今日可以讓朝臣都回去,若是有何線索也可以宣進宮來訊問不是?而且北鎮撫司的能力還是在的,只是查這麼個下毒之人,必不難。”
“今日太后的壽宴出了此等事,擺明下毒之人也不將太后看在眼裡,如此之徒定然是不把皇室放在眼裡,不把我大明的官臣放在眼裡,這樣的歹人,我等朝廷錦衣衛,東廠都不會任由其逃脫,必定捉拿歸案,請皇上放心好了。”
馮保的話說完和相國對視了一眼。
相國再次向皇帝施禮,“請皇上恩准臣的提議。”
此時,幽容華貴的李太后在馮思瑩的攙扶下,從外面回來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一片直愣愣的人群中,相國初率先施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隨後眾人立即都忙著給太后福禮,因為害怕都一時忘了行禮。
李太后掃了眾人一眼,肅容說道,“相國和廠督說的都不錯,皇帝應該讓百官離宮,免得落入百姓口舌,日後說哀家慈寧宮禍藏亂賊傷了凌尚書,還牽連眾愛卿受累。”
朱翊鈞立即下來迎著李太后坐上正位,得知太后意思也是如此,便這才朝百官下令都離開。
皇帝掃了一眼幾乎都一個表情的朝臣以及家眷,無奈的擺了擺手。
殿堂裡所有朝臣以及家眷都跪下謝恩,同時拜太后皇上,“謝主隆恩!”
謝禮後,朝臣以及家眷都規矩的慢慢離開慈寧宮。梅新月,敬修也同顧氏一起出了慈寧宮,柳飄憶跟在其後,幽冷漠然。
相國走在最後,還給太后再次福了一禮才轉身離開。
在太后身邊的馮思瑩見眾人都離開大殿,也屈膝一禮說要告退,太后沒挽留,擺手也讓她走。
李太后本也因這事心情不佳,都走更好。
慈寧宮的院裡,簡修還冷然有肅的盯著李如樟讓錦衣衛在質問每個奴才今日誰到過凌大人的桌旁,誰接近過凌大人,誰有毒害凌大人之心。
柳飄憶杵了杵,回想到在大殿裡曾經有個宮婢輕碰了她的身體,當時沒在意。若不是那時,她的瓶子讓人拿了去?!
那個宮婢會是誰?她的樣子柳飄憶想回憶——睨向那些個站成排的女子,想找一找她是不是有印象的臉面。
梅新月見她未走,回身喚了她一句,柳飄憶立即道,“大嫂您陪母親先走,我等會兒。”
梅新月以為她還捨不得離開簡修,便笑了笑,應了聲好。
大夫人顧氏也回頭看了柳飄憶一眼,見柳飄憶的視線似在簡修身上也沒說什麼。
柳飄憶的確在看簡修,簡修也往她的方向看過來,對著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笑了笑。
她的 心頭泛起一線暖意,不管外面的人對她如何,只要一人真心相待,也就足夠了。
只是 簡修看破了她還由著她犯傻,陪她一起犯傻,連他自己性命,家人性命都不顧,隨了她的意。這樣的男人,應該是真心的。
只是她想問,那個瓶子是他讓人從自己身上拿走的,是不是?是他明知自己可能會對凌雲翼不善,也隨著她,並掩護她完成了意願。
但他可是處理好了,拿走她藥瓶的那個宮婢現在去哪了?可是送出宮了,會不會還在這些個奴才裡面?
他早就計劃好了,毒一下,讓人來替她把證據銷燬,擔心她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