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風殘宮。
從那日簡修將柳飄憶帶走後,行如塵便一聲不吭回到風殘宮,獨自一人幽在自己的寢房裡,默不作聲。
宮主鳳青蘿在門外徘徊幾次也沒敲門踏進去,只有隨了他。兩日中,行如塵神色依舊,不交代任何事情,也未要下山,就只是在風殘宮裡這走走,那坐坐,安然的很。
不過今日,行如塵抱著一大壇酒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內‘咕咚咕咚’灌酒。
他對柳飄憶的感情,是極致的愛,也是一心的想利用,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女人左右了感情和思緒。他對她,愛不能,傷不得!
他那麼迫切的想要走進她的心房,可是屢次他又覺得自己在處處利用她。
凝著面前桌上那空了的琉璃瓶,裡面還殘有一點血跡,那是潤澤玉的血,已經都給她喝下了。
他在救她,她應該感謝他,不管她心裡明白還是不明白,她都應該感謝他。
雙目驟然一凝,無比的狠厲之色流露,一股陰冷的笑凝在他的嘴角。他很滿意。
後院房簷,鳳青蘿獨坐在上面。漫天弱亮的星光,映襯的她身影更顯纖細孤寂,昂天微笑,看來明天是個晴天。
行如塵悄無聲息的飛身上房,不知鳳青蘿在想什麼想的出神,竟沒察覺到他的靠近。
當行如塵將厚重的披風披到鳳青蘿肩上時,鳳青蘿才側眸凝他一眼,默默一笑。
夜空下,行如塵旁若無人的坐在房簷上,坐在鳳青蘿身旁,默默無聲。
鳳青蘿看了眼身上披著的溫暖披風,而後目光溫和的看向行如塵,聞著他身上散發淡淡的酒香味。
行如塵 勾起薄唇淡笑:“這兩日讓青蘿姐姐擔心了。”
鳳青蘿是行如塵母親的徒弟,比行如塵大了四歲,在鳳青蘿十歲的時候讓前任宮主帶回風殘宮收為弟子後,就一直和行如塵一起長大,那個時候鳳青蘿對行如塵就如親姐姐對待弟弟一樣,很是愛護,兩人之間的感情很好。
行如塵從小就“青蘿姐姐”這樣喚她喚長大的,只是後來鳳青蘿成了風殘宮的宮主,在旁人面前就以“宮主”相稱了,但私下兩人還是那般親密。
但就算是風殘宮的宮主,鳳青蘿對行如塵還是同往年一樣愛護弟弟一樣的愛護,受前宮主臨命對行如塵要照顧他一生。對這個“少主”鳳青蘿可以放棄一切,只要他好。
鳳青蘿早就看得透徹行如塵的心事,對他這兩日的反常行為心裡明白的很,她抿了抿嘴,親人間關心的問道,“少主可是因為柳小姐離開了心情不佳?”
“……”行如塵啞然。
鳳青蘿默然一笑,什麼都明白。
行如塵深呼一口氣,聲音保持著獨屬於他的清冷,“什麼都躲不過青蘿姐姐的眼睛。”
鳳青蘿伸手,將一根手指點在了行如塵的額上,笑道,“喜歡就去搶回來,青蘿姐姐支援你。”
他語氣凝重嚴肅的對鳳青蘿說道:“是要搶回來,而且得屬於我,還得讓她心甘情願,不只因為我喜歡她,還因為她是幽靈劍的宿主,只有她才能破陣擁用靈劍。”
鳳青蘿心口一滯,早就打聽了柳飄憶和錦衣衛張簡修的夫妻關係甚好,又是官家之人能心甘情願?可行如塵心意堅定,她只能支援,但這條路未必會順暢。
屋簷上兩個人迎著清冷的夜風,看著繁星,可卻有一刻的沉默。
但此夜,相府裡各眾人看到宛修時都詫異,不明所以。
院裡池塘邊,宛修手抱琵琶,身穿拖地紅豔長裙,十指塗著紅蔻之色,嘴唇上也有一點嫣紅,整個人顯得妖豔無比。她在帷幔飄紗的亭臺裡坐下,神色幽冷。
她一身從容之態,纖秀的五指輕輕地撥動琴絃,頓時引來府裡下人們的注意。
夜裡,如此裝扮還寂寞的彈奏起琵琶,憂鬱沉冷的的神色,讓人感覺淒涼。
下人們沒有靠近,只是在一邊輕聲議論,“宛修小姐幹嘛呢?”
“誰知道。”
沒有人知曉宛修此時的心,誰又能清楚她一顆傷透寂寞的心。
白日裡,宛修去了凌府請見凌希南,特意去看望他。以他失蹤兩日的藉口以朋友之意探訪。
凌希南見了她,只是神色態度猶如陌生人,一見面什麼話也不說,就只說一句,“見到了就回去吧。”
宛修憋著被氣還是溫柔的道,“我們能談談嗎?”
“我們之間沒這般友好,沒關係,無話可談。”凌希南的語氣極度涼薄,讓人聽去怎舒服。
都一起過了一夜,竟然沒關係,宛修被氣的臉色發綠,從那件事後凌希南一直在躲避她。這已經讓她很不舒服了,送上門來談談,他還是如此的態度。
宛修的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嘴角抽搐的一笑,“不談談我和你之間的那夜……”她眼珠狠冽瞪著他。
凌希南的神情頓時冷厲了下來:“那就是沒得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