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她很難立刻做出回答。
儘管她也知曉,要阻止這個世界繼續墮落,拯救這裡所有的生物,希望都寄託在“外來者”身上。
她們這些本世界生物,就算再如何的強大,也無法突破“規則”的限制。
誕生於黛博拉鎮,卻不能進入黛博拉鎮,這就是本世界,不可逾越的規則。
這個詭異的,正在走向墮落的世界,不斷有外來者誤入,也有一些作死的冒險者會特意闖入,甚至有時候,這世界會偶爾對現實世界的人類進行捕捉。
但這些外來者,實力都遠不如眼前這個“神秘男巫”強大。
他身上有那個噁心傢伙的傳承,同時也有另外一道讓人恐懼的氣息,以及一些讓人親近的味道。
思索了數秒,阿曼達抿了抿嘴,她無法做出決定。
目光與唐奇一樣,最後落在泰倫身上。
本世界,未被汙染的生物,的確互相有著聯絡,泰倫在其中不是最強的,也不是最具智慧的,但對於他的直覺,他們都很信任。
而這一刻,泰倫也正與唐奇對視著。
他的火紅爆炸頭,與鮮豔的眼妝彷彿融為一體,好似一團跳躍的火焰。
泰倫的一雙金黃泛綠的眼眸內,不可置信的虹彩正在閃爍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悲傷與快樂各一半的怪異弧度,一種奇妙的,彷彿直入靈魂的判定氣息,伴隨著泰倫的目光,落在唐奇的身上。
頃刻間,唐奇想起了還在梅瑟市,荊棘高中時所感受過的,聖·懺悔者留下的“懺悔之力”判定。
二者,完全不一樣。
但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釋放出的判定法則,與教會那種強行分割善良邪惡,混亂與秩序的審判力量不同,更像是一種幾乎不可迴避,不可隱藏的惡意偵測。
唐奇能感應出來,若是他真的帶著惡意而來,即便動用“赤紅”、“幻象咒”乃至於將戴安娜也算上,依舊無法隱瞞泰倫的直視。
好在,他從始至終,便毫無惡意。
他帶著目的而來,但若是這目的,會讓他變得如同拉爾夫一樣,那唐奇會果斷選擇放棄。
時間快速流逝,終於在某一個時刻,泰倫的雙眼眨了眨。
不可思議的虹彩,剎那散去。
泰倫面色愈加的悲傷,但眼眸深處,一抹決斷之色浮現。
他最後看了一眼,正在迴圈進食抵擋汙染的兔子和老鼠,又看了眼黑暗深處,一抹濃郁的不捨之色浮現,艱難的扭轉頭顱,對著不知何時起一臉鄭重的阿曼達點了點頭。
唐奇的感知中,這房間內開始瀰漫一種悲傷與決絕氣息,彷彿忽然之間要開始進行一場生離死別的戰爭。
似是想到了什麼,唐奇面色一怔。
眼眸中閃過複雜的光芒,陷入沉默。
嘭!
泰倫,猛地躍上腐朽不堪的餐桌。
他的臉上浮現出哀傷笑容,身形忽而扭動起來,很特殊也很動人的舞蹈,此刻被他展現了出來。
福特韋根舞!
唐奇頃刻間辨認出了泰倫所跳的舞蹈,正是之前在外界時,鼠僕和撲克牌士兵們逼迫冒險者們一起跳的舞蹈,非常奇特的舞種。
而與那時所看相比,此時由泰倫展現出來的舞姿,彷彿才是這種怪誕舞種的真實面目。
伴隨著虛無中不知何時響起的配樂,極其動人的氣息,正在衝擊著場中每一個生物的心靈,也包括了被汙染的那一隻兔子,和那隻老鼠,以及唐奇和阿曼達。
就在這具備強大沖擊力和神奇魅力的舞蹈,進入尾聲,他對著黑暗中,拋去一個充滿熱烈愛意的愛心之後。
忽然,泰倫又一次動了。他開始了“魔術雜耍”般的表演。
泰倫直起身,隨手自虛無中取出一個色彩斑斕的帽子,探手入內,手中很快多出一根短笛,泰倫將短笛湊到嘴邊,下一刻便吹奏出了極度刺耳的音調。
不等唐奇和阿曼達捂住耳朵,他又將短笛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