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四有些失望。
當時景一看著他他眼底暗淡下來的光亮,第二天便給他帶回來一包滾燙的鮮甜的栗子。
只是,身上也帶回了傷。
數九寒天,他懷裡是被他用體溫護著的溫暖的栗子,他臉上是被別人打的青紫,甚至嘴角還有血跡。
如果沒有陸景止,他們兩個人也不知道能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存活多久。
所以後面即使被陸景止送進暗衛營,去廝殺去搏鬥,景四心中也沒有任何怨言。
因為是陸景止給他他們一條有尊嚴的可以活下去的路。
後來有一次景一出任務被毀了容,臉上常年帶著面具,變成這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可是在景四心中,他永遠是哪個寒冬臘月,;臉上有傷還對他微笑的少年。
景一看著嘴角掛著幸福笑容的景四,面具下面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
陸景止坐在桌前,外面的動靜聽的分明,嘴角也是微微勾起。
只是轉瞬,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眉眼突然深沉下來。
他緩緩摸上自己的臉頰,嘴角的笑容突然漾開,一雙眸子煜煜生輝。
他站起身,白衣墜地,三千煩惱絲披在身後,鬢角微白。
他走到門口,景四吃栗子的動作一頓,立刻站好,景一皺眉。
陸景止朝他們點頭,然後就去找連則。
客棧的後院裡,藥香繚繞,連則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手上不知道哪來的一把破扇子正在輕輕扇著火,時不時還往火裡丟幾根木頭。
他漫不經心託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睛裡面有不少紅血絲。
陸景止的身影出現的後院門口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轉眼看過去。
陸景止一身白衣從霧氣裡面緩緩走過來,走到連則身側。
“……怎麼了?有事找我?”連則隨意問道。他有些疑惑,但是也不太關心,漫不經心的樣子。
陸景止也沒有在意,自從歸煙失蹤,他最近一直是這種懨懨的狀態。
“我有歸煙的下落了。”陸景止開口,神色平靜,可眼中卻有幾分波濤洶湧。
“什麼?”連則瞪大眼睛,手上的破扇子都掉在了地上。
陸景止抿了抿唇,把事情跟他說清楚了。
連則的眼中多了幾分光亮,“所以說,現在我們很難上山去救她?”
陸景止皺眉,“是!藍峰山只有一條路可以進出,守衛森嚴。”
“不可能沒有辦法的,只要有人,害還怕沒有辦法嗎?”
罐子裡面的藥煮開,咕嚕咕嚕冒著泡,連則抖沒有注意。
陸景止沉吟之後開口,“先摸清楚他們的行事規律,然後再做打算。”
“再做打算?”連則驚訝地看著陸景止,眼神有些恨鐵不成鋼,“陸景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都沒有藥了!再過兩天,你怕都是要死了!”
陸景止眼睫微垂,“無妨,要死我也會等歸煙回來再死……”
連則:“……”他目光驚異,不可置信。
到最後長長撥出一口氣,嘟囔了一句,“愛死不死,去你的。”
還從來沒見過哪個病人不操心自己的生死,醫生一個勁的擔憂的。
連則面上有幾分喪氣,手上拿著一塊布握住藥爐的手柄,將裡面的藥給倒進桌上的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