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倫意識到太陽便是融化這種藍色奇冰的關鍵,他這才想到了自己的侄兒還沒出來,他似乎猜測到了侄兒的想法,立時著急忙慌雲集內力用誅天劍劈開金殿更大的口子。
更多的陽光照進冰面,那升騰而起的七彩球泡越發密集,就像是突然洩閘的水壩,一時間,整片天空佈滿了七彩的泡沫,在陽光的照耀下,那泡沫的倒影印在雪山之上,那皚皚雪山成了七彩琉璃峰,甚是壯觀。
天機子和宗倫止住了搏殺,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期待著最終奧秘的揭示。
宗正在烈性寒冰的殿室之內苦苦強撐,卻依舊找尋不到破解奇冰的辦法,他本來打算就這樣一直留在殿室,永遠永遠。
寒氣讓他消耗了過多的真氣和內力,他不得不盤坐在地上,儘量提息凝神,不到最後一刻,他始終還在想著方法,這是他最後的執念,根深蒂固,固徹難移。
就在心灰意冷,準備安然睡去之際,他的眼前忽而晃過一道光,他看到那塊冰在那道光射入之後,通體明亮起來,冰體太厚,雖然看不清最裡面是啥,卻能看到有許多的氣泡在湧動,密密麻麻地往上升騰,那些氣泡就像是燒開了的水沸騰起來那般,宗正不由得驚訝地站起了身子,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更願意相信奇蹟的發生。
他的眼直勾勾地盯著那些沸騰的氣泡,他好像能夠聽見那些氣泡上湧移動的輕微聲音,漸漸地,泡沫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
“這冰,這冰在融化。”宗正注意到了冰的輕微消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再次仔細地看了看眼前的冰,它確實在融化。
忽而,一陣連續的響聲從頭頂傳來,繼而便是更強烈的光刺入了冰層,整個冰越發明亮,那氣泡升騰地越發厲害,那聲響讓宗正快要憋出淚花,他不禁感激老天在自己絕望快要放棄的時候還是給了自己一絲絲意外的希望。
當宗倫用誅天劍削開了更大的口子讓更多的陽光照進冰層後,這塊巨大的冰源便消融得愈發快,可這畢竟是雪峰山的冰源,是這塊冰成就了三座常年雪山,可如今冰源在融化,這寒力自然也在衰減,漸漸地雪山表面的雪似乎也開始有了輕微的變化,是的,失去寒力的補充,這些厚厚的冰雪也在一點點開始消融。
漸漸地,雪山的冰塊在大批次跌落,就連兩側副峰也開始殃及,雪水匯聚,越來越大的水流往山下而去,忽必烈似乎感覺到了危機,趕忙下令火速撤離。
宗倫和天機子緊緊立於金殿之頂,看著身下的雪塊慢慢消融跌落,看著金殿又再次一點點裸露。
宗正在殿室之內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寒力的減退,他目睹著這塊巨冰的消融,當厚厚的藍色冰消融殆盡,一個身著白色衣衫的女子展現眼前,她被冰封在一塊透明的冰層中,宛若一塊無暇璞玉靜靜地立於其中,她右手伸展,食指與中指舒抻,彷彿在冰封那一刻是要擲出某物,左手緊握成拳,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
那碧水般的眼睛澄澈乾淨,眼神裡似乎在期許著什麼,她的臉上滿是安詳之態,冰封的一瞬間,沒人能猜到在她身上發生了何事,更不知她那時的心境,至少眼前這靜若處子般的姑娘在這冰層中卻遠比在外界俗世的胭脂俗粉更要乾淨純粹,宛若天山的雪蓮一般,一股清爽乾淨,宛若天仙。
她正是司徒仙婕,那個失蹤在茫茫雪峰山的女子,宗正一生所愛,哪怕丟了性命也要守護的女子。
只在那相見的一瞬間,哪怕是曾經想要說的萬語千言,此時此刻,宗正卻一句也說不上,他哽咽了,欣喜,驚詫,他不自覺地隔著冰層撫摸著她的臉,看著她明眸款款,他似乎能感覺到仙兒在看著自己,能感受得到自己此時此刻是有多想念她,宗正似乎能夠感受到仙兒臉上的溫度,一顆渾濁的淚珠從宗正的臉上滑落,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日夜沒有見過這張曾經那麼熟悉的面容了,好幾次午夜夢迴,卻一次比一次更辨不清她的臉龐了。
看著這張年輕嬌嫩的臉,宗正才發覺仙兒被冰封一點也沒變,還是當年那般年輕貌美,而自己卻是白鬢可見,不禁感慨萬分。
“仙兒,你到底是死是活?”宗正很快便意識到自己一時忘情,只因他一直抱著仙兒還活著的執念,當突然見到仙兒,竟全然忘記了這層厚厚的冰,直到恍惚間注意到仙兒一動不動才回到現實,他迫切地想到仙兒的生死,他慌了。
藍色冰全部消融,冰源的寒力消去,整座雪峰山連同副峰大塊的冰雪脫落,引發了劇烈的震動。
宗正不知哪來的氣力,他將仙婕整座冰像全部扛起飛身而上,沿著陽光照進的缺口,宗正拼盡氣力地扛出了司徒仙婕,金殿震顫,他將司徒仙婕小心安放在一處平坦角落,雙手死死抱住,生怕滑落。
宗倫和天機子一直盯著金殿缺口,眼見七彩球泡逐漸稀少,直到零丁飛出,便要飛身進入,卻在關鍵之際看到底下宗正帶著一個雕像飛出,立時又止住了。
當看到宗正帶著一個女子的冰像拼死飛出,宗倫臉上露出了欣喜,方才的擔憂恍然卸下,卻不知宗正抬出的女子冰像究竟是何人,但眼見他拼死拽住那冰像,定然是重要之人,故而他二話不說,當即飛身來到宗正身前,將誅天劍狠狠插入金殿,抵在冰像之前,穩住了冰像身子。
宗正望著這柄通體發紅的誅天劍不禁黯然佩服,他這才想到了方才藍色奇冰是怎麼一回事,他的眼裡也滿是對宗倫的感激,說到底,叔侄情分還是因為血緣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