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聰拿到雪蓮後便開了張方子,列明瞭其他珍稀藥材,由於谷主事先早就讓黃本草列了張單子,事先早有采藥,故而,次日谷主便將所有藥材送到。
其他藥材雖然沒有雪蓮那樣稀缺到極致,卻也是異常難得,谷主能在短時間配齊所有藥材,胡適聰不禁黯然佩服。
藥材悉數到齊,谷主便著急讓胡適聰煉藥,胡適聰讓谷主準備了一個小丹爐,便開始配藥。
為了盯緊胡適聰,谷主臨時又加了兩名力士協助碧嫣,胡適聰配置了一種薰香,這種薰香能讓人短時間出現幻象。
趁著半夜煉藥之際,他偷偷點燃了薰香,守候一旁的兩名力士很快便昏昏欲睡,胡適聰趁機將雪蓮取出,藏在了事先挖好的牆磚內。
待力士逐漸清醒,胡適聰便告知兩名力士,藥已經煉成。
兩名力士打瞌睡,沒有親眼見證胡適聰用雪蓮,自知誤了大事,若如實奏報,依著谷主脾氣,難逃一死,眼見大門依舊反鎖,胡適聰並未有出去的痕跡,想著胡適聰應該沒有耍花招,便向碧嫣奏報了藥已煉成之事。
碧嫣特意問及雪蓮之事,兩名力士異口同聲回應親眼見到胡適聰用了那雪蓮,碧嫣遂乃安心,又轉告了谷主。
谷主次日一早便急著試藥,帶著胡適聰和他的藥去了宗正休息的房間,胡適聰給宗正喂藥之際,輕聲告知了宗正雪蓮已經到手,宗正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
待藥丸吞下,谷主便急不可耐地問宗正筋脈可有感覺,胡適聰告知谷主筋脈之傷非短時間可以治癒,用藥也不可過猛,所以共煉了三十六顆藥丸,分三十六天方可漸趨痊癒。
谷主雖醫術不精湛,卻也懂些醫理,不禁覺得自己確實有些操之過急。
“風老琴的秘密我已經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宗正於病榻中忽而提到。
谷主不禁有些詫異,依著宗正的秉性,他絕不會主動跟自己說出這個秘密,今日卻怎的一反常態,難道是對自己努力找大夫救治他的感激,不可能,谷主沉頓片刻,覺著當中有些蹊蹺,她多疑也罷,但直覺永遠很準。
“怎麼?你難道不想知道風老琴的秘密?還是,你在想我今日怎會主動和你說?”宗正一眼便看出了谷主的心思,他太瞭解谷主了,多年從事諜報,作為帝家傳人,多疑謹慎,再也正常不過。
谷主望著病榻中的宗正,她忽然間感覺到對眼前的宗正有些陌生,他變了,卻又說不上來哪裡變了,大概人都是如此吧!經歷過生死便也就有了無所畏懼之心了。
“你以為我想告訴你?我也是受人所託!”宗正復又冷冷說道,
“何人?”谷主立刻警覺起來,她實在想不通當今世上還有誰認識自己,聽宗正的口氣,此人絕不是簡單認識自己,恐怕對自己也是有些熟識。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只說是你的一個老友,他還讓我囑咐你,故人即將來訪。”宗正回道,他的眼眸裡暗含著深意。
谷主腦海裡閃現出諸多故人的畫面,就如今,能稱得上谷主故人的為數不多,可究竟是哪一個,谷主心裡沒底,又或許是自己遺忘了的故人,可他為何要拜託宗正告訴風老琴的秘密呢?谷主一時間有些困惑。
“那風老琴究竟有什麼秘密?”谷主轉而回到了自己關切的問題上。
“大夫,扶我起來。”宗正朝胡適聰喊道。
胡適聰便朝宗正而去,將宗正輕輕扶起,宗正靠在牆根支撐著半身,忽而嘴角微斜,有些冷笑,“今夜你取風老琴來,先將斷絃修復,再著一會彈琴之人,持琴於中谷崖口,我自然會將當中秘密告訴你。”
“你該不會想耍什麼花招吧?在這撫琴不也一樣,為何非得在崖口。”谷主反問道。
“哈哈,哈哈”宗正苦笑了幾聲,“我都這副模樣,你對我還有什麼可戒備的,我完好之時你尚且不懼我,我今日如此殘樣,你反而對我有所忌憚,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宗正冷眼看著谷主,反譏道。
宗正的一句反問倒是直扣谷主便心絃,她不禁於心底暗自反思道,是啊,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我是誰?我為什麼要懼怕他一個殘廢之人呢?這美人谷都在自己控制之中,谷內所有人都在自己控制之中,自己有什麼可懼怕的。
“好,晚上我會取來風老琴,自會安排大夫接你到崖口,天色尚早,你先好自休息!”谷主丟下一句話便高傲地離開了,不過這一次,明顯有些不自然,是擺出來的高傲,她自己或許也有發覺。
入夜時分,谷主走進了密閣,看著那把陳舊的斷絃古琴,往日斷絃疑問再度縈繞心間,風老琴的秘密她參悟了二十年竟一無半點頭緒,雖然她不確定宗正是否真的知道了當中秘密,但那股好奇,那種希望達成心中多年願望的熱切,讓她情願去相信宗正,至少,她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中谷崖口之巔,山風呼嘯,明月當空,胡適聰推著宗正往崖口而去,他給宗正披上了一件厚實的毛毯,兩人雙眼一個對視,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