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熱茶傾著壺嘴灌湧而出,冒出盈盈熱汽。
“請!”劉秉忠有禮地請道,隨即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滾茶,輕輕吹了幾口氣,呡了一口,舉手投足間透著絲絲愜意和自然。
賈似道亦端起面前熱茶,隨意呡了一口說道,
“你家王爺倒是夠殺伐決斷的,實在令老夫佩服。”
劉秉忠自然知道賈似道所指,於劉秉忠而言,佈置如此多炸藥無非是想將風華寺地道的線索掩去,讓漠北王派來的刺客對忽必烈之死確信無疑,而於矇在鼓裡的賈似道而言,則是君王的凌厲殺伐。
劉秉忠自然不能直言相告,指著身後兩個大箱子,笑著回道:“今日之事全仗臣相相助,這兩箱財帛還請笑納。”
清風寰盈,二人於亭中邊飲茶邊詳談和議之事,劉秉忠刻意將蒙古國要求提得異常苛刻,賈似道便討價還價,兩人於亭中就和議一事糾纏不已。
忽必烈隨同張柔、張宏彥返還大營後便隱匿起來,暗中命人立即準備喪事事宜。
待董文炳將軍攜軍返還,全軍便舉起白旗,插上白色飄帶,立即發喪。
鬼臉老怪等五人返回住處後,便就風華寺所發生之事議論不已。
五人雖親眼見到忽必烈在風華寺被炸死,可是,有的則深信不疑,有的則心懷迷惑。
竺韻詩說道:“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並未親眼見到漠南王屍首,怎可確定他就真的炸死了。”
刀陀隨即反問道:“威力如此猛烈的炸藥,就算真的炸死了,那也是炸的粉碎,敢問從何處覓得屍首?”
這正是劉秉忠用火藥製造詐死之局的精妙,不但要毀掉地道的線索,亦要斷掉刺客繼續追查的線索,故而,不是死無對證,而是屍無對證。
“那我們去趟風華寺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竺韻詩以商量的口氣徵求道,
尚門賽羅回道:“即便有線索,亦是被大火焚燬了,還是不要枉費精力。”
雖然是親眼所見,精明的鬼臉老怪依舊不敢大意,他細思著今日發生之事的所有過程,又似乎找不出不對勁的地方,一時無法確定,便如是說道,
“與其在此爭論不休,莫如派人前去蒙古營打探虛實。”
四人聽後覺著甚為有理,便不再爭論,竺韻詩私下想尋著宗正蹤跡,便主動提議前往蒙古營打探,眾人並無異議。
入夜時分,天色昏暗,竺韻詩便趁著夜色潛入蒙古軍營,進入軍營,竺韻詩便感覺今日防範明顯稀鬆,不由得有些好奇,見著軍中白帶飄飄,士兵皆繫著白條巾,忽而想起風華寺忽必烈被炸一事,便頓時領悟。
竺韻詩見著一處守衛稀鬆之處,便暫時隱身躲藏於其中,仔細檢視著大營四周的情況,在她的內心,除了查探漠南王死亡虛實,更有覓尋宗正的心思,自那日刺殺忽必烈與宗正再次相見,她心中便產生諸多疑問,她總覺著宗正同自己母親所說的那位恩人有著淵源。
劉秉忠自隱子坳同賈似道談判歸來後,便代替忽必烈行使軍中全職,當夜他便整飭兵馬,命董文炳以扶靈北歸為由發兵北上,先頭部隊便駐紮在風華寺附近,此刻,已經天黑,怕是已經悄悄動身北上了,後續部隊便會在今夜子時扶著靈柩北歸,沿途清除先頭部隊的痕跡。
劉秉忠也深知刺客今夜定會派人前來打探虛實,故而,特意命百夫長放鬆了戒備,給刺客營造漠南王身亡的假象。
故而,竺韻詩所見便是大軍扶著漠南王靈柩北歸的動向,以及士兵的悲哀之相。
查探了許久,並未見著宗正,竺韻詩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見著已經探聽到關於漠南王的有用訊息,便悄悄離開了。
竺韻詩回到住處,便將在軍營中打探的情況據實相告,鬼臉老怪細細沉思,對漠南王之死便無過多疑問,經過眾人商議,便致信阿速達,如實交代漠南王炸死的經過,隨後準備北歸。
宗正仔細清捋今日所發生之事,不禁感嘆劉秉忠之深謀,環環巢狀,細節和大略具備,天時、地利與人和,三大關元在劉秉忠深明韜略下運籌帷幄,宗正暗自細想,便覺著劉秉忠深不可測。
諸事進行地順利,美人谷谷主也將宗正的請求批覆下來了,宗正心中想到,自己也差不多要離開蒙古大營,去引開那些武林人士了,此行兇險至極,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一種不知名的心慌漫襲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