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些天,確實來的少了。”雲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張同上下打量了一下雲生,“嘁”了一聲:“你何止是來的少了,你是壓根沒來,我就想著呢,大人這天天往衙門跑,以往他碰都不想碰的那些雞毛蒜皮的案子,他都沒找你了,自己一個人全處理了。”
雲生聽著,甚至能想象的到章九晟在處理那些案子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
“你是沒看見,大人那表情跟要吃人似的,堂下跪著的沒一個敢多說話。”張同說的繪聲繪色,就差沒在雲生跟前學上那麼一學了。
可看著雲生的表情,似乎並沒有開心多少,張同的勁頭也就慢慢下來了,他咬了一口手裡的點心,重新坐在臺階上,招呼著雲生一起坐下,說道:“你跟大人,最近是不是吵架了呀?以前你們同進同出,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可最近看得到大人,看不到你,看得到你,卻看不見大人。”
雲生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張同解釋,她現在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章九晟,該說些什麼呢,還是要解釋她並沒有對蕭恆言有什麼,可這幾天來的種種,都表明雲生對蕭恆言的關注,已經遠遠超過了對章九晟的。
哪怕章九晟不說什麼,雲生如今想來,也是有些對不住章九晟的,那是一種好像背叛恩人的感覺。
“你看,你今天來了衙門,大人卻沒來,大人也沒說他去做什麼。”張同坐在臺階上,百無聊賴,他看似隨口說說,卻一直都在觀察著雲生的表情:“大人最近好像很忙,早上來衙門看看,若是沒什麼事,他就走了,一直到晚上才回來,好幾次看到他回來都是筋疲力盡的樣子,問也不說,都不知道大人在忙些什麼。”
雲生嘟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你跟大人要真沒吵架,那你回頭去找找大人,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知道該怎麼給大人排憂解難。大人以往總聽你的比較多,你去說,比我們去說的用處大些。”
雲生點點頭,坐在臺階上,胡思亂想著。不過,她也確實應該找章九晟好好聊聊了,看看他最近都在忙什麼,別說衙門,就連章府他都進少出多,依稀記得有幾日甚至是住在百世堂的。
驀地,雲生站了起來,張同看著她:“怎麼了?”
“我去找大少爺問問。”雲生拍了拍衣服,轉頭衝著張同笑了笑,走之前還拿了張同一塊糕點。
雲生剛走沒多久,章九晟就來了衙門。
二人擦肩而過,彼此沒見到,張同看到章九晟都嚇了一跳,他蓬頭垢面,身上似乎還散發著某種說不出來的臭味,袖子都被扯破了,身後不遠處跟著神色不虞的關楚,從頭到腳都充斥著一股殺氣,好像誰欠了他一百萬兩銀子似的。
“怎……怎麼了這是?”張同哆哆嗦嗦地放下糕點,湊過去。
章九晟陰著臉沒說話,脫了外衣扔到一邊,便一屁股坐在井邊,開始舀水洗臉。
見章九晟不說話,張同扭頭看向關楚,卻見關楚嘆了口氣,也沉默著不說話,這可給張同急的,放眼整個樊縣,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打縣令,哪怕是蕭亭安在世,給他一百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犯上作亂啊?
張同湊到章九晟跟前,彎著腰,垂著頭,細細看了看章九晟的臉,還好,沒破相,就是看著髒了點。
“大人,您這是打哪兒來的?”張同又問。
“垃圾堆。”章九晟沒好氣地答。
“啊?您去垃圾堆找線索了?”
“是大人為了躲避追打的百姓,不得已藏進了垃圾堆,不然能好端端地回來嗎?”關楚抱著官刀,背靠著牆壁,只要一想到那場景,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想叫上十幾個兄弟把那群不明事理的刁民綁起來關進大牢好好教訓一頓。
“追打的百姓?”張同一頭霧水。
原來今天章九晟又揣著蕭恆言的畫像去大街小巷走了一圈,可這一次卻沒有前幾次那樣幸運了。
這回他去的那條街,雖說離蕭府尚有些距離,但因為蕭恆言曾經在那條街行走過很多次,所以那裡的人對蕭恆言印象頗深,也正因為如此,章九晟才大著膽子去了。可沒想到,那裡的百姓大多深居簡出的原因,全是拜蕭恆言所賜,據說曾有個姑娘在大街上走動時,被蕭恆言看中,強行拖回了家,而那姑娘後來不堪受辱,跳井而亡,那姑娘家中二老經受不住刺激,也跟著撒手人寰。
這些事,章九晟並不知道。
因為被蕭亭安用錢壓了下來,而蕭家一門被屠的事,經過陸治的口,早已傳的街知巷聞,那街巷中的百姓自然也是拍手叫好,可見到章九晟拿著畫像來打聽蕭恆言,還以為是蕭家哪兒的親戚,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更有氣憤者,抄起手邊的東西就砸向了章九晟。也是章九晟反應快,躲了開去,若不然,這腦袋上可能當場就得開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