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肉餡兒的,還有韭菜餡兒的,還有白菜豆腐餡兒的,再想吃別的餡兒,娘給你包。”章老夫人笑著,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而是多了一層為人母的光環,她慈愛地看著章九晟和章齊燁,將醋碟遞了過去。
章九晟拿著筷子,站在桌邊,一口一個,吃得不亦樂乎。
章齊燁就不一樣了,他夾了幾個端坐在一旁,細嚼慢嚥。
章辭站在一邊,直接端著醋碟夾餃子,也是細嚼慢嚥著,章老夫人看著,心裡想,到底誰才是親生的啊?
挺好的啊,要是那丫頭也在,就更好了。
人生活到這麼大歲數,野心是沒有的了,唯有的也不過是子孫幸福,闔家歡樂。
這雪飄飄揚揚地灑下來,蓋住了那些骯髒,滋養著善意,也滋養著惡意,等到來年春天,等到柳枝抽出新芽,不知又是何種光景。
“娘,你也吃啊!”章九晟喚道。
“好。”
而彼時,雲生正坐在自己的屋子裡,房門鎖著,外面下著細雨,綿綿雨絲之中還夾雜著些許雪粒子,雖然不多,但云生透過門縫還是察覺到,外面下雪了。
那樊縣呢?
是不是也下雪了?
雲生這般想著,也開始想念章九晟了。
屋子裡擺了兩個暖爐,周身都是暖烘烘的,他們沒有虐待她,卻也不讓她出去。
雲生思考了這些天,還是弄不明白他們的用意。
她很著急,著急地想要離開這裡。
若是繼續在這裡和他們耗時間的話,得不償失的,反而是章九晟他們,還有她。
雲生雙手抓著門框,看著外面的院子,雖然是空蕩蕩的,聽不到半點聲響,但那一男一女就在不遠處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應該要怎麼辦呢?
雲生的視線忽而瞥到那幅山水畫上。
她眸中微亮,伸手將那幅山水畫拿下,露出原本嵌在牆壁裡的那隻櫃子,櫃子裡放著柳似霜的畫像。
她與那白衫男子僵持了這麼久,就是不願意說出那支髮簪的主人。
如今呢?
雲生只猶豫了片刻,便已經伸手捏住了掛在上面的木鎖。
以前,她很不屑做那等開鎖的事情,可後來,她從章九晟那裡學到了,她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相府大小姐了,為了活下去,她得學一切讓自己能活下來的技能。
自從住進這間屋子裡之後,雲生髮現自己好像都還沒有怎麼檢查過這裡,於是乎,她最後在梳妝檯的抽屜角落裡發現了一根彎曲的鐵絲。
簡直是絕佳的撬鎖工具啊!
雲生捏著那根鐵絲,完全沒有意識到,為什麼女兒家的梳妝檯裡會有鐵絲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跟著章九晟學過這開鎖的小技巧,雖然不是很熟練,但在這個只有她自己的小空間裡,雲生一點也不緊張,甚至還非常冷靜自若。
兩把鎖,不出一時半刻,雲生就都開啟了。
畫像完好無損地擺放在裡面,再一次看到這幅畫,雲生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伸手按在胸口處,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有什麼東西似乎要從眼睛裡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