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來,雲生這才發現這個人的裝束竟然和顧黎很像,不,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那人的聲音十分低沉,聽上去好像在沙石地裡滾過一般,帶著極為磨人的沙啞,還有淡淡血腥氣,雲生聽著只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發癢。
皺了皺眉,雲生努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如果你不認識我,你為什麼會有這支木簪?”
雲生這才看到那人手中正捏著自己的髮簪,木簪正在他的指尖小心轉著,她不由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你還給我!”雲生激動地從床上滾了下去。
那人微不可察地眼神一變,但仍舊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並不準備過來扶起雲生,只歪了歪腦袋,問:“這支木簪是誰給你的?”
“我不會告訴你的。”雲生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狠狠說道。
那人一聽,似乎也並不打算追問,直接便站了起來,準備往門外走。
“你去哪兒?你把簪子還給我!”雲生喊叫著,衝向那人,卻見那人根本沒打算回頭,幾個步子便跨出了門去,他的速度奇快,等雲生衝到門口,就只能看到房門合上了。
她死死抓著門框,用力拍打著,衝著外面那人繼續喊著,嗓音沙啞,幾度破音。
“你把簪子還給我!東西不是你的,為什麼要跟我搶?!我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能把簪子還給我嗎?!你這個混蛋!”雲生幾乎尖叫起來。
而門外那個人,只是無動於衷地背對著,木簪在他的手中輕輕旋轉著,他的雙眸之中似有什麼在晃動,可轉瞬之間又不見了。
他將木簪揣進懷裡,偏過頭,對在門內歇斯底里的雲生,極為平淡地說了一句:“如果你願意告訴我,這支簪子是誰給你的,我就可以考慮把它還給你。”
雲生愣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人又接著說道:“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就什麼時候告訴我,我有的是時間。”
說罷,那人便走了。
“喂!”雲生使勁晃了晃房門,只有門上掛著的鎖在沉悶地回應她。
這個人,為什麼對她的木簪這麼上心?
他應該上心的人,不應該是她嗎?
就這麼把自己撂下了?
什麼都不問嗎?
雲生一下子有些不明白這個人的用意。
那支木簪是柳似霜的遺物,難不成這個人認識柳似霜?
可是霜兒怎麼會認識這種居心叵測的人呢?
柳家的仇人?
不過短短時間內,雲生已經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可是每一種可能性都沒法說服她自己。
她再度陷入絕望之中。
一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漸漸暗下來,那個人仍舊沒有來,飯菜被人放在門口,雲生蹲在門內,將飯菜一碗一碗地拿進去。
她可以跟他耗,但不能虐待自己,不能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