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雲生都覺得,這條命有一部分責任落在了自己頭上。
她選擇了緘默。
沒有和章九晟因為這個人陷入可能的爭吵中去。
翌日下午的時候,章九晟到了衙門,而云生此時正與張同兩個人在先前“蕭恆言”待過的牢房裡蹲著。
“你說,他會不會在這裡留下什麼線索?”雲生一邊翻著那些爛稻草,一邊捏著鼻子問。
“不知道。”張同答得乾脆。
雲生停下來,直起身子,敲了敲痠疼的腰背,看了一眼臉色晦暗不明的張同,眯了眯眼睛,問道:“你很不情願啊?”
張同翻了個白眼,口不對心:“沒有沒有。”
“也是,讓你一個仵作老是跟著我跑東跑西,還跑到這種又臭又髒的大牢裡找線索,真是苦了你了。”雲生嘴邊噙著笑意,目光在昏暗之中顯得尤為亮眼。
張同瞅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回頭請你吃飯。”雲生大方道。
“我記下了。”張同應了一句,將手裡的爛稻草往邊上一扔。
顧黎回來有段時間了,平日裡穿著一身黑,大白天就躲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大晚上的時候就出來溜達幾圈,神出鬼沒的,經常嚇張同。
這回,他就抱著雙臂站在牢房外面,沒有半點要進去幫忙的意思。
張同扭頭瞥了他一眼,問:“不幫忙?幹看著?”
“是啊。”顧黎答得坦然。
“堂堂統領,你還真好意思。”張同嘲諷道。
“你還知道我是堂堂統領,一般這種小事,都不需要我插手的。”顧黎仍舊一動不動,一副皮厚打不爛的樣子。
雲生一聲不吭地將牢房裡的爛稻草都堆到了角落裡,看上去幹乾淨淨,走到獄卒說的,“蕭恆言”之前一直蹲過的地方,包括睡過沒幾次的石床,她將火把拿到手上,細細的一寸一寸照過去。
這牢房並不只有“蕭恆言”待過,還有在他之前的無數犯人,石床的邊角都有些磨損開裂,包括牆壁的下半部分有著說不出的嗆鼻味道。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顧黎站在外面問。
雲生沒有回答,張同白了他一眼,也拿了一支火把湊到雲生身邊去,跟著慢慢檢查,他們都希望“蕭恆言”能聰明一點,給他們留下一些參考的線索。
可實施而言,“蕭恆言”的智商並不如陸治。
他可能被嚇得神志不清了。
雲生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白費一場功夫。
張同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沒事的,咱們還可以再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不用看了。”章九晟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穿過幽長的走道,他的聲音顯得極為沉悶。
三人扭過頭去,便見章九晟大步而來,他看了一眼牢房裡面一無所獲顯得分外沮喪的雲生,說道:“他住的房子,以及周圍的鄰居我都派人問過了,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住進去的,那間屋子的主人早在年初就回鄉下了,屋子一直沒人住,而屋子裡的東西也沒有人碰過,說明……”
“說明他只是在那裡暫時落腳。”雲生接了話茬。
“是。”
線索很乾脆地斷在了“蕭恆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