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不是別人。
正是“蕭恆言”。
雲生跟著章九晟後頭,站在陰冷潮溼的衙門大牢裡,看著那人垂著腦袋坐在爛稻草亂堆的地上,手裡揪著兩根爛稻草,全然不看站在外面的兩個人。
“走吧。”章九晟突然冷冷開口。
雲生驚訝:“今天……”
“回去說。”
章九晟頭也不回,打斷了雲生的話,快步離開了大牢。雲生不敢怠慢,趕緊跟上去,而在大牢裡面的那個男人,就在他們轉過身之後抬起了頭,視線從黑暗之中射出來,筆直地刺在雲生的後背上。
雲生回過頭,只有一片昏暗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什麼也看不見,更別說那個男人的表情了。
章九晟一步不停,直接去了關楚所在的房間,也就是驗屍房附近的院子。
關楚的腿傷雖然已經礙不了他的行走,但章九晟還是不讓關楚有太多的勞動,基本一些簡單的事情都交給了鐵萬去做,若是碰到無法當場解決的事情,鐵萬可以選擇讓關楚來解決,或者自己想辦法。
這也可以說,是章九晟給了鐵萬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他有機會做下一任捕頭。
關楚並不嫉妒,他樂得開心。
見章九晟和雲生一前一後的來了,且面上表情並不是十分明朗,關楚想了想,先泡了兩杯熱茶,坐在屋裡燈。
張同嫌悶在屋裡屋裡,故而上街買吃的去了,還沒回來。
推開門,關楚抬起頭,露出上面一排牙齒,笑道:“大人好啊,雲師爺好啊。”
章九晟點點頭,一屁股坐了下來,很是習慣地伸手握住了眼前的茶杯,熱氣透過薄薄的陶瓷傳到手掌心裡,又緩緩淌向四肢百骸,讓他整個人都伸展開來,方才在大牢裡的陰沉此時也被這溫度壓下去不少。
他面上的表情不算好也不算壞,沉著臉色,半垂著眼簾,眉間也輕輕蹙成一個“川”字,他在想大牢裡那個人,故而完全沒在意到身邊的關楚。
同樣的,雲生的臉色也跟章九晟差不多。
兩個人都在想著什麼,想的很入神,沒有一個人回應關楚。
關楚安靜地坐在凳子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緩緩抬起手,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果盤都跟著顫了幾顫,章九晟和雲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震給嚇的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
“啊?啊?”
章九晟和雲生站在一起,警惕地看向四周。
關楚無奈地看著這倆,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清脆響聲,將兩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說道:“你們幹嘛呢?”
雲生反應快,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尷尬地咳了咳,拍了一下章九晟的胳膊,重新回凳子上坐好。
“呃……張……張同呢?”雲生這是純屬沒話找話。
“出去買東西去了。”
“怎麼還沒回來?”章九晟表現出些許不耐煩來,這屋子裡的氣氛有點尷尬。
說曹操曹操到,張同一聽到有人喊他名字,立馬推開門進來,懷裡抱著熱乎乎還香噴噴的幾張燒餅。
“喊我幹嘛?”張同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面前這三個表情各異的人,他忽然沒來由地心虛:“怎……怎麼了?這樣看著我?我……我今天可乖了,啥也沒幹,這個燒餅也可好吃了,你們吃……吃嗎?”
“吃。”關楚突然開口,扯過放在桌上的紙包。